军营处更是喊杀声震天,显然不但城墙失守,如今连城门都已被破,校场大营也遭受噩耗。
“走,快走!”他带领几十名亲兵乔装打扮一番,混入人群向着西门逃去。
荥阳城虽非雄关大城,但也不是普通小县,本不该如此轻易。
可惜守城之人非是什么名宿猛将,此时被敌人攻入城中后果可想而知,他不知道敌人几何,有胆子在司隶复地攻城的肯定不是善类...
卯时,城内喊杀声渐息,贼军封锁四面城门,严禁城内百姓出入,同时街道上不允许四处走动,违令者皆杀之。
人头滚滚,在血淋淋教训下,城内百姓人心惶惶,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拿下荥阳城,郭图立即命人召来城中郎中,为大帅和一众病号治伤。
城主府,李信面色苍白,他上身缠着绷带里面敷了草药,数碗补药猛灌下才感觉好些。
他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然后吩咐左右道:“黄绍你带领一千人马坐镇荥阳,其他人随我西进拿下虎牢关。”
他说着就要起身,但一阵摇曳险些栽倒,幸而身边典韦眼疾手快扶了把。
“大帅!”一众贼将看着大帅苍白的面庞,皆面露关心之色,同时心中不免忧虑。
李信稍微缓了口气,稳住身形:“兵贵神速,如今虎牢关必然守备空虚,值此用兵之机,怎可因伤而误?”
虎牢关,又称汜水关,坐落于洛水与黄河交汇处,有黄河天险兼南部嵩山拱卫,是帝都洛阳东部门户。
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天下排名三甲的雄关。
如果能够拿下此关,只需三千人马扼守,便能让那朱儁匹夫饮恨。
他声音坚定,不容置疑:“虎牢关必须拿下,哪怕是只剩半条命,吾也要将其握在手中!”
“不可啊,大帅!”
“大哥有伤在身,更兼长途奔劳,若到时旧伤再发如何是好?”
一众兄弟更是直言,不想让大哥冒险。
“大帅三思!”军中贼将也纷纷出言。
李信如今是他们主心骨,若有个闪失,队伍估计就散了,到时候面对官军围剿,一盘散沙奈何?
军中多悍将,然相互之间未必心服,真正能让他们团结到一起的,目前只有李屠夫。
可以说,李屠夫的身体状况,不仅关乎着他自己的性命,亦关乎着上万名老兄弟的团结与生存…
李信没有理会将领们的言语,反而把目光扫向几名被抓来的郎中,希望得到答案。
一名年迈的老郎中开口:“此伤若再深入半寸,恐怕医圣也束手无策,幸而将军身着宝甲,否则后果难料!”
“伤口再三发作,此番及时处理才侥幸保得性命,若妄动干戈复发感染,恐怕到时药石难医!”
他声音颤抖,混浊的眸子,亦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李信并未听信一面之词,目光微转,看向另外几名医师。
郎中们虽然惶恐,但前人出言,其余医师也愿多事。
他们齐刷刷点头附和道:“将军身受重创,幸好体魄强健,若换做常人恐怕......”
这些人没有明说,但李信已经明白其中意思,抬了抬有些麻木肩膀,他眼神阴霾,心中不甘。
正所谓战机稍纵即逝,若失了良机,再取虎牢那就更难了。
“大帅勿忧,霸愿为大帅攻下虎牢!”
正思虑间一名贼将抱拳出列,他目光坚定沉声道:“只需四千人马,三日内必下虎牢。”
“三日?”李信扫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
而臧霸亦目光炯炯,面对大帅锐利眸光,丝毫没有退缩。
只要给他四千人,便有把握在三两日之内拿下虎牢。
不提李信麾下一众身经百战的老贼,单是自己手下一群用命的兄弟,突袭一座毫无防范的城关,安有不胜之理!
未尾处一名小将猛然出列:“主公,虎牢关天险非智取不可得,给我三千人马两日必下虎牢,若不然提头来见!”
他知道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若抓住了就能在主公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并一战而跻身贼军的核心高层。
此人赫然是之前投诚的太史慈,其虽然武艺高强屡立功勋,但这些都不能掩盖资历浅薄的事实。
若按部就班的杀敌立功,不知何时,才能独领大军做方统领。
他等不了,此冒险拼博要的就是真正统军独挡一面的机会,为此即使是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如今贼军看似深处险境,然大帅胸有乾坤,乃枭雄之资,这种人放在和平年代,最多也就是个江湖巨匪游侠头头,然值此乱世,世事难料。
有的人给他九成九的机会未必成事,而某些人却只要有一线机会便会被牢牢抓住,乃至伟业功成。
此番,只要破了虎牢关,洛阳乃至整个司隶,便是一望坦途,任由大军驰骋。
所以,这功,他想拼,想争,想向大帅证明自己的能力。
大厅众人心思各异,一时寂静无声,等待大帅决断。
“一千?”太史慈再次抱拳出声。
李信猛然回首,冷峻的眸光在臧霸与太史慈两位将领身上游移不定。
一位是从豫州跟随自己出来的心腹,另位虽然是新纳小将,虽然没有什么耀眼的功绩,但其作战勇猛无谓。
之前数场大战的表现,已经表显了忠心,只是此关键时刻,该如何抉择有些犹豫。
李信手中目前,仅有不到五千兵力,其中精锐狼卒四千,是真正的嫡系主力。
而后续六千多名,骑马步卒,还在急行军的路上。
可以说,当下这五千余人马,是他赖以生存的依仗,一下分去大半,委实有点不妥...
好似是看出了大帅的顾虑,太史慈挺胸抬头,毫不退缩。
他眸子坚定,抢先一步踏步抱拳:“八百!”
“给吾八百人,明日出之前必下虎牢!”
“不下虎牢,提头来见!”
太史慈魁梧的身躯,猛然拔高,目光炯炯,眼神刚毅果决,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对于四周各异的眼神,他神色冷肃,毫不避让。
面对大帅质询的眼神,他也不曾躲闪,更是将三天减至一日,可见其心决绝。
李信略作沉吟,沉声道:“好,给汝八百人!”
“典韦!”
“大帅!” 典韦庞大的身躯一步踏出,遮住了众人视线。
李信招手,指向案上脱下的金丝宝甲,朗声道:“赐我战甲,与子义小将军!”
“谢,主公!”
“此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太史慈当场跪地,表示忠心。
周围臧霸魏延等人,更是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取而代之。
实在是大帅施恩太厚,金丝宝甲,是李信平日所穿戴的内甲,亦是他的保命神器。
前番野狐岭一战,更是挡住了四面八方的刀枪箭矢,甚至更是,正面防住了刘大耳的双股利剑。
可以说,此宝甲万金难求,穿戴身上相当于多了几百条命。
然,此刻,却被李信赐给了太史慈,这员新附不久的年轻小将。
太史慈更是虎目微红,当场立下军令状:“末将,必为大帅攻下虎牢!”
“不下虎牢,提头来见!”
“好汉子!”李信快步上前,将太史慈扶起,而后拍了拍青年将领的肩膀。
他神色严肃,语气沉重道:“吾在派典韦及三百披甲亲卫,随行助之!”
“此战关乎我军生死,莫令我失望,莫令众兄弟失望!”
“主公放心,此行必不辱命!”
太史慈猛然抱拳,铿锵有力,立下军令状。
此番,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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