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再次被困宫中,这次却未传出半点消息。念奴在书房庭园门外等了许久都未见郡主,也未有管事公公出来交待一声,着急万分,门口只得禁卫军,问不出所以然。
今天由二公子送小郡主入宫,但二公子也被内务府唤了去。她只得出宫门,与等候在那的马未商议说:“尽快通报侯爷,也不知郡主何事耽搁,我在此等。”
马未点头,急驰回府。小郡主与二公子同时未出宫,侯爷已一身冷汗,派人知会了王府,随即与大公子一起,入宫求见。
王爷此时正在宫中,小王爷则外出公务。王爷也是才知道情况,赶去求见圣上时,侯爷已然到了。
两位家主都知道必有缘故,但圣上未宣,两人只得在圣上行宫外等候。小郡主最近频繁被召,王令难为,侯爷王爷均无法陪伴她,也总是她自己面对。侯爷不由得心急如焚。
王爷低声说:“侯爷宽心。本王已派人打听,未回话,即是棠儿无事。”侯爷才略略镇定。
小郡主与契丹王留在圣上书房中,心里泥沙俱下,情急之中,也想过应了圣上,解下宁氏之困。愤恨之际,她冷静下来,圣上不就是等着她自乱阵脚,拿捏宁氏。她入宫良久,念奴必定已报,王侯两府怕已入宫,两府家主,办法总会比她多,她静以制动,才是上策。
这么想来,她心里一松,对契丹王一笑说:“圣上让棠儿想明白,那小女去翻翻书,或是能长些道理。”
说完就转身在书架上找了本《百家训》,坐于一角看起来。契丹王大为惊讶,她从刚才的激愤惊恐突然转为若无其事。看她坐下,认真研读,再不说话,不由得哈哈一笑。这丫头确有过人之处,不由得心中一动。
契丹王也不再说话,坐于她对面,两人仿佛同时达成某种默契。室内一直有管事公公盯着,见此状,即转身回去禀圣上。
小郡主心无旁骛,中午已过,全然不觉。她看得入神,契丹王则闭目养神。若过了两个时辰。圣上才步入书房,并对传令官说:“宣六王爷,将南侯爷。”
小郡主面不改色,圣上进来时才跪于一侧,书本放在一旁。圣上盯着她,模样与洛微公主相像,性子却更硬,以她小小年纪,面对圣上三番数次施压,也能扛下,关键时侯定下心神,令人惊讶,圣上想起“外甥多似舅”这话,确有几分皇族之气,也不由微微一笑。
王爷与侯爷入得御书房,两人跪下行礼,圣上抬手免礼,侯爷禀:“小女有任何过错,都是臣的过错,求圣上降罪。”
小郡主仍跪于一旁,圣上说:“棠儿起来,说说犯了什么错。”小郡主一动不动说:“臣女不敢起,这就给爹爹师父说说。”她顿一顿,缓声说:“圣上令棠儿与契丹王认亲,若是棠儿不从,就打算抢了爹爹的票号。大概是这样。”
此话一出,侯爷被她吓得一身冷汗,这可是以下犯上,马上跪下说:“小女怕是吓到了,词不达意,圣上息怒。”
圣上倒是放声大笑起来,这丫头这番言辞,一副你砍我脑袋我也敢说的模样,她就不怕牵连宁氏?可是话被她说得如此直白,倒也不由得另看她三分。
王爷也跪下说:“是为臣做师长的管教无方,御前放肆,圣上请降罪微臣。”
圣上一言不发,起身走到小郡主面前,抬起她下巴,她双目直视圣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却写满愤怒,豁出去与无所畏惧。她三番数次御前周旋此事,早觉得忍气吞声无所用,不如赌上皇家体面,以此一搏。
圣上微微一笑,缩回手。对侯爷说:“棠儿的性子一向如此吗?”侯爷跪着颤声说:“臣只有一个女儿,宁氏多少,无所不计,圣上请下旨。”
王爷也禀:“棠儿是皇家血脉,宁氏一脉数代为皇家尽力,是臣没有教好。请圣上明鉴。”
圣上面无表情再次坐下,又对契丹王说:“丫头这性子,契丹王可还钟意?”
契丹王说:“郡主天真率直,本王倒是十分欣赏。”
圣上意味深长说:“棠儿,以后朕会多加指点。今天到此,跪安吧。”
众人一起跪下,行礼再出得书房门。侯爷向前走了几步,不由得脚软踉跄,小郡主忙搀扶。王爷低声说:“先出宫回府。”
一行人再不说话,一起出宫,宫外大公子二公子与二爷均已在等候,众人已十分焦灼,见得小郡主扶着侯爷,而侯爷一脸煞白,二爷也心中一惊,不方便问话,只得先扶侯爷上车,小郡主同乘。
王爷与契丹王相互行礼,各自上车。契丹王在车上不由得大笑起来,今天这戏,他可是看得过瘾,这小丫头,确是令人意外的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