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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

杜君惠把郑律成拉到一边,掏出一个小本子,把一页纸撕下来交给郑律成,并一条条地嘱咐着……

郑律成听着,点头……

为了安全妥当,杜君惠单独给郑律成交代了到上海后的注意事项,接头地点,接头暗号和特种情况的处置方法等。

这是郑律成第一次为地下党转送情报,也正是通过这次秘密行动,他得到了上海地下党组织的了解和信任。

最后杜君惠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一支小手枪交给郑律成:“你把它带在身上,”

苏南大地,一列火车奔驰着,郑律成背着曼陀铃从车厢里走过,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当郑律成把曼陀铃和行李放到行李架上时,他发现了不寻常的情况。

几名日本特高课的特务在车厢里走来走去。经历过地下斗争的郑律成一眼就看出这些与普通百姓不一样的人。郑律成下意识地起身准备离开车厢时,一名特务走过来挡在他面前。

郑律成:“先生,请让一下。”

特务问道:“你去哪儿?”

郑律成回答:“我要去卫生间。”

特务:“对不起,卫生间有人了。”

郑律成:“你是干什么的?”

特务冷笑一下,用生硬的中国话说:“我们需要对你检查。”

郑律成想了想:“检查,你要查什么?”

特务抬头看着行李架上的曼陀铃:“你带的是什么东西?”原来,特务是对郑律成随身带的那支曼陀铃产生了兴趣,或者说产生了怀疑。

郑律成马上警惕起来:“哦,你是问我随身带了什么东西?”

特务:“是的,我们很感兴趣。”

郑律成知道瞒不过去:“有兴趣?好啊,我们可以一起演唱了……”

郑律成把曼陀铃取下来直接递给特务:“你喜欢,玩吧。”

特务拿过琴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看出个名堂。又问郑律成:“这琴怎么拉?”

郑律成一听就明白了,这家伙不懂音乐,更不懂乐器,就说:“这叫曼陀铃,不能拉,只能弹。”

特务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郑律成:“不能拉,只能弹?”此时又一特务凑过来,上下打量一阵郑律成。对那名特务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日语:“你不要跟他啰唆,你问问他会不会弹日本歌曲,如果会日本歌曲就先抓起来。”

两名日本特务并不知道郑律成能听懂日语,虽然二人交谈的声音很小,但郑律成还是听明白了他们说话的意思。

郑律成更加警惕,心里想:会弹日本歌曲就要抓起来?这是为什么?

面前的特务与另一特务点点头后,特务回过身来再问郑律成:“嘿,会不会弹日本歌曲?”

郑律成笑笑摇头说:“不会,我听都没听过日本还有歌曲?”

特务又说:“你是……是干什么的?”

郑律成:“我是夜总会里的乐手,靠演奏曼陀铃为生。”

特务仍不甘心又问:“那你会弹什么,给我弹曼陀铃听听好吗?”

郑律成调了调琴弦,弹起一首夜总会中流行的《夜来香》……

特务听了一阵,笑着点头:“你的,好听的有。”而后特务们离开车厢。

郑律成一边弹琴一边观察特务们的去向。特务消失在车厢连接处。但特务们的身影还在,并没有走远,而且还不时向这边张望……

郑律成一边弹琴一边想:看来这几个狗特务对我的怀疑还没完全取消。

郑律成停下来问身边的乘客:“喜欢吗?”

一乘客说道:“不错。你弹的是什么琴?”

郑律成:“曼陀铃。要是喜欢听,我再给你们来一个《夜上海》。”

乘客欢喜地:“好好好,再弹一个。”

于是郑律成又弹奏一曲《夜上海》,还自弹自唱起来:“夜上海, 夜上海 ,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 ,车声响 ,歌舞升平只见她 。笑脸迎 ,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 都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晓色朦胧 ,转眼醒 ,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换一换 ,新天地, 别有一个新环境回味着 ,夜生活, 如梦初醒。”

郑律成的演唱引来周围的旅客纷纷围观,有人称赞他弹得好听,还有人为他鼓掌,请他再唱一曲……站在车厢连接处的几名特务最终相信,那个唱歌的年轻人的确是名卖唱的歌手……

当列车靠站后,几名特务下了车。郑律成还故意透过车窗向月台上的特务们挥手示意……

到了上海街头,苏蔓服装店门前人来人往,,郑律成带着曼陀铃在一条小街上走着……郑律成走到这家服装店门外,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后,用曼陀铃弹奏着《阿里郎》……

一会出来一名女店员,给了郑律成一些钱:“小伙子,你走吧,我们听不懂你的歌,走吧。”

郑律成没走:“你们听不懂,自然有懂音乐的人。”

女店员返回后,郑律成继续弹唱《阿里郎》……这时女店员又走出来:“小伙子,我们老板叫你进去呢。”郑律成跟着女店员走进服装店。

苏蔓服装店的阁楼上,郑律成带着曼陀铃走进店堂……

郑律成问:“你们店主在哪里?”

女店员指指楼梯:“从这里上去就行。老板就在上面呢。”

郑律成一步步走上台阶……阁楼上,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其他的地方堆放着书籍……

郑律成来到阁楼时这里并没有人。

郑律成想起杜君惠说过的话:如果是你一个人在阁楼里,你可以说,我是第一次来到你的阁楼,但你不在家,我可以在这等你吗?一分钟后对方如果不出现,你就可以离开。你再选择第二个接头地点。郑律成想了想:我是第一次来到你的阁楼,但你不在家,我可以在这等你吗?

郑律成在阁楼上等了一会,楼梯上发出有人上楼的声音。郑律成警惕地注视着楼梯口。

这时楼梯上有人问话:“你在等谁?”

郑律成听出是对暗号,忙说:“木匠。”

楼梯口上的人说道:“这里是服装店,怎么会有木匠呢。”

郑律成:“莫非上来的人是裁缝?”楼梯口上的人终于出来。二人都惊讶不已。原来接头人是靳山。

郑律成叫起来:“靳山大哥,怎么会是你呀。”

靳山走上来与郑律成紧紧握手:“我也没想到是你来送情报。”阁楼下,女店员关上了服装店门,挂上盘点的牌子。

阁楼上,靳山说道:“情报带来了没有?”

郑律成:“你给我一张纸,我马上把情报写下来。”靳山给他纸笔,郑律成马上写起来……

靳山走到楼梯口,对女店员说:“小芳,送两杯红茶上来吧,是自己人。”

郑律成很快把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情报内容写出来。靳山端上两杯红茶,与郑律成对面而坐。

靳山接过情报看了看:“你敢确保这上面记录的不会有错吧。”

郑律成:“放心吧。不会有错,从昨天得到情报的第一时间,我就在努力记住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不会有错的。”

靳山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好。”

郑律成:“我把它当作乐谱来看,或给它一定的旋律,谱成歌曲。”

靳山:“你说什么,把情报谱上曲子?”

郑律成:“不是真把它写成歌,而是把情报的内容分成一个个章节和每一小节来记忆。再把重点和细节看作是某一个具体的音符、切分音,休止符;有的地方要渐强,有的地方要渐弱等等;必要时,某一音符还要标上升调和降调。反正只要我记住这些,或想起哪一段旋律了,情报内容就会像唱歌一样在心里唱出来。就跟把情报谱成歌曲差不多吧。”

靳山不住点头:“律成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用音乐来辅助记忆,用音乐来做掩护暗杀敌人,太神奇了。”

郑律成:“出门前杜大姐详细地嘱咐过,在国统区开展地下斗争,一定要多动脑子,处事要沉着冷静,胆大心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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