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茹瑾目光冷凝,警惕道,“你什么意思?盛亓可是亲王,你如此诋毁…”
“亲王又怎样?”崔珏眼神阴测测的盯着萧茹瑾,仿佛一条阴暗爬行的蛇,从黑暗里窥视着。
“如果现在是在皇城内,我的确该谨言慎行,毕竟我是崔家公子,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盯着我,他们都盼着我犯错,盼着我下台。”
“但这里不一样,这里是天高皇帝远的南疆,阿瑾,你还没有搞清楚局势吗,在这里你的身份我的身份毫无用处。”
一瞬间萧茹瑾无言,只能听到烛火微微晃动的声音。
十三在外面等候着,只要萧茹瑾一声令下,就会推一门而入。
与此同时,门外也有崔珏的人。
沉默的这一瞬间,萧茹瑾在思索着自己有几分的胜算。
要是和崔珏直接交手,萧茹瑾不能保证能赢。
恰好崔珏说的的确是实话,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萧茹瑾能做的是赶紧离开回到自己的地盘上。
终于萧茹瑾决定好,语气也软了下来,“崔珏,我们不说盛亓了好不好?”
“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我们能选择的只有自己的命运。”萧茹瑾眸光带着寒冷。
崔珏似乎被萧茹瑾安抚下来但也只是平静的一瞬。
这位端庄禁欲的催家长公子似乎是憋的太狠了,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整个人就放飞了。
上一次还在温泉宫时,萧茹瑾便隐隐约约觉得崔珏有些表里不一,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疯劲狠劲和表面上的风光霁月完全不同。
世家子弟皆有两副面孔,表面上的和背地里的可以背道而驰。
但像崔珏这般,萧茹瑾还是觉得少见。
“先休息吧,今晚太晚了。”萧茹瑾主动提出话题。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等回去后,我单独与你吃饭。”萧茹瑾脸上挂上笑容。
可崔珏并不买账,依旧目光深邃,“阿瑾,当真要回去吗…”
“你还愿意当那个空有其名的太后吗?给一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孩子当娘?”
“你回去了,你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萧茹瑾心里一惊,但面上却故作镇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孩子?”
“哈哈哈,阿瑾,你还真是不乖呀,到了这个时候都不肯说实话。”崔珏走向萧茹瑾。
却又在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了,萧茹瑾呼吸急促,想要退后,却发现背后已经是房门。
退无可退。
“你和盛亓有一个孩子…你之前费了那么多心机,几番周旋,就是为了生下他的孩子,竟然如此深情。”崔珏说这话时,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但萧茹瑾瞧见崔珏的眼眶有些发红,此时萧茹瑾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被人爱慕的喜悦吗,必然没有。
更多的是被疯子盯上之后的无可奈何。
都是疯子!盛亓是疯子,眼前的崔珏也是疯子。
就连她萧茹瑾,也不见得是个正常人。
否则也不会做出如此多叛逆之事。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也无话可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崔珏你僭越了。”萧茹瑾试图拿出身份压迫崔珏。
崔珏却只是坦然一笑,“早些休息吧,是我多言了。”
一瞬间,崔珏又像是恢复了正常。
甚至彬彬有礼的后退两步,给萧茹瑾行了个礼。
萧茹瑾面若冰霜的推开房门,门外的十三立刻迎了上去。
见萧茹瑾脸色不好,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指引着萧茹瑾来到之前的房间。
蝉茗和侍卫寸步不离的守着小主子,两人轮番值守。
这两人都武艺高强,一般的人奈何不了他们。
等看到萧茹瑾那一瞬间,几人那颗心才猛地松懈下来,这才是找到了主心骨。
“姐姐…”
“娘娘你总算来了!”
两人同时道,萧茹瑾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辛苦你们了。”
“蝉茗,你这是记起我来了?”萧茹瑾笑容欣慰,又带着些不可置信。
蝉茗乖巧,“记起来了,我用小主子的血来炼制了王蛊,如此一来,滞塞在我脑内的那只蛊虫,也就失效了。”
之前蝉茗的记忆残缺,也正是因为那只蛊虫的缘故。
在王蛊的威严之下,其余的蛊虫就跟普通的虫子没有任何区别。
蝉茗的记忆自然就恢复了。
萧茹瑾伸手将孩子抱入怀中,贴了贴孩子的脸颊。
宝宝不似之前那般满脸皱纹,如今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萧茹瑾突然想起蝉茗的娘,今晚怕是已经走了,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起。
那日萧茹瑾与之交谈时,计划里的一环便是让她引燃地牢,根据萧茹瑾的估算,应该是能够被救出来的。
可是蝉茗的娘已经存了死志,丈夫被亲弟弟所杀害,而她又险些杀了亲弟弟,自己的女儿也因此在外流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如今被找回来,也只不过是被人利用当做棋子。
而这一切的源头也许是在她的身上,于是女人想着也许她死了,这一切就解开了。
多说无益,萧茹瑾不是没有试着告知,是权力在背后作祟。
但蝉茗的娘那天远远的见了一眼蝉茗,心里最后一个遗憾已经了了。
这些年她如同蝼蚁一般在地牢里不见天日的活着,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再见上自己的女儿一面。
如今夙愿已经达成,在这个世上多留一天便是多一天的痛苦。
女人也不愿意再见蝉茗,如果蝉茗跟在萧茹瑾身边,觉得快乐,那就好。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没必要让孩子知晓。
可萧茹瑾却有些犹豫。
按理说她应该遵循女人的意思,将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里,可是蝉茗有知情权。
可能应该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如何。
萧茹瑾哄了一会儿孩子,便将其他崔珏赶了出去,只留下蝉茗。
“姐姐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蝉茗不傻,反而十分聪明。
萧茹瑾将孩子轻柔的放在床上。
拉着蝉茗的手在一旁坐下,“你知道的,自从我把你要过来之后,就一直是将你当妹妹看待。”
“但我依稀记得,你想知道你的家人是谁…如果如今找到了,你可愿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