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殿密室内，阿六飘在混沌灵液里吐泡泡。
她已经被泡了四个多月，如果是入了定还好，问题是要夜以继日地保持清醒，确保凝形不断。
她感觉刚从雷谷回归学阁时的烦躁状态又来了。
感觉身上哪儿哪都不舒服，严重时如万蚁噬心，恨不得弹手弹脚，浑身上下所有能动的地方都猛烈地弹几弹才能让自己不发疯不撞墙。
有人照管阿六，破穹苍终于安心陪着雷影闭关稳定境界。
为了避人耳目虞清晏干脆暂时留在穹苍殿做阿六的临时教习。
如今就坐在混沌灵液池边，一边喝着灵茶一边监督阿六并为其护法。
见阿六又搞怪，虞清晏的青玉尺“啪”地敲在她右腕：“混沌凝形讲究顺势而为，你当是在和面？”
“我倒想和面呢！”阿六疼得龇牙咧嘴，“我现在最想打人...”话音未落，青玉尺端清气突如蛛网缠身，将她连同乱窜的混沌之气捆作银茧，转眼间将暴乱的混沌之力又塞回她体内。
虞清晏慢悠悠斟茶：“当年雨清被掳时，你不但已经将她身上混沌本源尽数吸收，她还将最后半缕混沌本源封入玉坠再封入你的体内，如今你就是活的玉坠，可以与太虚境中另一枚玉坠相合。你若练不成太虚经...”
他指尖轻弹茶盏，清茶化作冰棱，“你就跟这儿一直泡着吧，免得出去了被当糖人儿啃。”
阿六突然被捆，脑袋上又铺了一层清茶冰棍，神情冷静下来。
不行，再泡下去都快成鱼了。
甩了甩头，把清茶冰棍水甩得飞向虞清晏，这个自称是她堂舅的人，她实在叫不出来。
不说熟不熟亲不亲的伦理问题，就是明明一身白衣胜雪大好仙人的模样，偏偏心狠手辣，青玉尺敲起人来半分力气不留，好几次感觉自己手骨都几乎被敲断了。
想到被敲得生痛的手骨，阿六怒目虞清晏，气沉丹田，丹田中银茧“咔嚓”裂开，绽出七瓣莲纹，莲纹下部却仍然是她之前的那颗混沌晶核，它最钟爱的五彩雾纱轻覆莲纹，倒也如梦似幻。
夜冥恰在此时端着盘蜜渍梅子进来，阿六手一招，蜜渍梅子连珠般飞向混沌灵液池上方排好队，等着一颗接一颗投入阿六口中，夜冥一脸崇拜地端着空盘子准备接果核。
莲心忽地泛起甜香，很快透出阿六体外，形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皱巴巴的，腌梅子，虽然看着只是个影像，却微微散发着吸力，旁边空气中的尘粒迅速被吸入其中，那是个形如腌果干的小空洞！
“...这算哪门子混沌凝形？”虞清晏扶额。
“民以食为天！”阿六一颗梅子果核吐向夜冥，夜冥盘子迅速丢出去迎向果核，叮叮当当声中，果核顺利收好，夜冥一脸兴奋握拳，终于能顺利接住小大人这果核了！
“嘻嘻，执令大人，你看，我皓月师父说的万物皆可入道！”
夜冥拼命点头，两个月前他还接不住小大人的果核，现在只要小大人不使坏他能百分之百接中，小大人使坏他也能接中一半，他感觉自己又要突破了。
以前，他是假装打不过小大人，现在他是真打不过了。就那瞬影七叠，他现在一叠接的都费劲。
天宝阁拍卖场外，暮色渐沉。
阿六顶着青雀面具身披黑色隔绝神识的斗篷，当先跳下兽车，将一枚青铜令牌递给门口的守卫。
虞清晏站在她身侧，一袭白衣胜雪，腰间挂着枚古朴的玉佩，神色淡然。身后跟着身材魁梧的夜冥，鹰隼般锐利目光不时扫过周围人等。
守卫一边目光扫过夜冥，一边接过令牌，上面穹苍殿标识让他脸色骤变，连忙躬身行礼：
“两位前辈请进，天字三号包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拍卖场内金碧辉煌，穹顶上镶嵌着数千颗夜明珠，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一楼环绕着中央一处空地，设置了几个大的竞品展示区，届时都将作为拍卖品竞价。其中有几件只列了名称，物品却以深色雾团隔绝神识，在莹莹玉光中闪着神秘光芒，诱得人还在大门口就已经心痒难耐。
阿六看向虞清晏，后者点点头。
“不急，我们先在一楼转一转。”
守卫躬身微撤一步，又挥退欲上前领路的侍女，伸手示意三人随意。
阿六按了按自己的青雀面具挤在人群中，袖中玉坠忽地发烫——展台上有盏青铜莲纹灯，灯芯处一缕细小火苗摇摇欲坠，阿六手腕有些发烫。
斗篷下，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右手腕内侧的血脉印记，那里隐隐传来一阵温热。看来这里真的有好东西呢。
虞清晏目光扫过四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对着阿六转过来的笑脸，嘴角也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六成功凝形，按约定，要带她出来放风一次。
正好听说西市有拍卖会，穹苍殿在那里有专门的包厢。虞清晏拗不过阿六，只好带她出门。
反正她现在是有正经身份的人，身上已经烙下破穹苍的契印，即便真被天眼察觉天赋特殊，也不敢明火执仗下手。
转了一圈，对竞品有了大致印象。
跟着引路的侍女向三楼走去。
据说三楼贵宾室中有专门的显影石介绍竞品，拍卖正式开始关还可以再细细琢磨。
站在三楼廊道上，阿六的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座位，已经坐满了来自各方的修士。
二楼包厢中，隐约能感受到几道强大的气息。
“两位贵客，这边请。”侍女推开一扇雕花木门，阿六和虞清晏步入包厢，夜冥守在门外。
包厢内布置了一个小型聚灵阵，清凉的灵气扑面而来。
几案上摆着灵茶、灵果，还摆了盆秀雅的灵植，细小的白色花朵散发着怡人清香。
门边壁板上开了一个视野极好的廊窗，可以清楚看到一楼大厅竞品区和下方竞拍者，除非自己站到窗前，否则外面却难以看清包厢内的人物和动作。
阿六和虞清晏刚刚坐下，就听到见对面二楼包厢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