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看着面前,那一身灰衣,仿若和山林融为一体的男人,迟疑地问道:“主子,你确定咱们要这样做吗?”
沈寒时立在那,一双含着冰雪的眸子,正看着那刻着玉姣名字的墓碑,开口道:“给我挖!”
书剑迟疑了一下,没了法子。
便按照沈寒时的吩咐,开始去挖坟。
冬日的土很硬,昨夜崔管事就安排人来挖坑了。
好在这土被松动过,挖起来不算难。
沈寒时和书剑一起。
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
第一个棺材被挖了出来。
书剑用力一推,将棺材盖子掀开。
棺材已经被打开,沈寒时一眼,便看到了那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在尸体上稍作检查,然后就纵身上来。
书剑紧张地问道:“主子,怎么样?”
沈寒时冷声吩咐:“把其余的,也挖出来看看。”
三具尸体,排成一排,出现在坑内。
沈寒时依次查验过。
“埋上吧。”沈寒时又吩咐。
书剑问:“主子。看出来什么了吗?”
沈寒时道:“这些人,已经死了不只五日了。”
“啊?可不是前天夜里,才失火的吗?”书剑有些意外。
这个消息传到主上耳中的时候。
主子正在书房习字。
听到那位薛四姑娘出事了,主上纹丝不动地坐在那良久,纸上的墨团,晕成了好大一片。
然后,那只笔,竟然悄无声息的,在主上的手中缓缓断裂了。
再然后,主子便纵马出城,来了这织雪山庄。
好在主子还是冷静的。
直到萧宁远等人走了,主子才来挖坟。
书剑后知后觉地说道:“主子,您是说,薛四姑娘其实……没死?”
沈寒时没有回答书剑,只是冷声吩咐着:“已经死了。”
书剑顿时紧张:“是。”
“把坟埋上,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沈寒时吩咐着。
但此时,沈寒时身上的冷气已经消散了几分……
玉姣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的坟还有人挖。
她差骆金川去找那几具尸体的,哪里能找到新鲜的尸体啊?
找到那种冷冻的,看着还算完整的尸体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不过,这三具尸体,要为她遭一次被火烧的罪。
但这……比起在乱葬岗,被野狗野耗子分食,然后无人敛骨,也不算亏待了这些人了。
她继续赶路,心中盘算着,送给薛玉容的厚礼,可到位了?
……
忠勇侯府。
薛玉容也没想到,玉姣竟然就这样死了。
“真死了?”薛玉容不敢相信地问道。
翠珠道:“真死了!”“主君知道玉夫人死了的消息,便奔出府去,直接去了织雪山庄,听人说,他很是舍不得玉夫人,在雪中占了一夜呢。”赵嬷嬷接过话来。
薛玉容有些恍惚,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她觉得很痛快!特别痛快!
但,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但很快,痛快的感觉就盖过了怅然若失。
“她犯下如此大错,死了就死了,主君还惦记她做什么?真是一个妖精!”
“这薛玉姣,死了活该!”
“造孽多了,如今也算是遭报应了!”
“夫人,您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让主上对您回心转意。”赵嬷嬷劝道。
薛玉容点了点头:“对!”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如今府上的情况,可比从前好太多了!
除却她就只剩下织香了,虽然说这织香是贤妃送来的有靠山,可之前那白岁兰,也一样有靠山,不还是败走出府了?
这话说起来容易,但怎么做,却犯了难。
“可我应该怎么做?”薛玉容迟疑地说道。
赵嬷嬷道:“老奴这,倒是有个极好的办法,夫人要不要试试?”
……
入夜。
萧宁远疲惫不堪的,走向了揽月院。
这才一到揽月院,萧宁远便察觉到,玉姣的屋内,有些许动静。
萧宁远推门进去。
便瞧见,一个人影,躺在玉姣的床上。
萧宁远皱眉走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起身了,伸手往萧宁远的怀中投来。
“主君!你是否……想姣姣了?”一道轻柔的,和玉姣有几分相似的声音传来。
萧宁远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分明就是薛玉容。
薛玉容今日,特意穿上了昔日她赏给玉姣的红色纱衣,甚至用上了玉姣的头饰……此时连行为举止,都模仿着玉姣。
玉姣那浑然天成的魅惑,在薛玉容的身上展现出来,显得很是古怪,衬着薛玉容,好似花楼里面揽客的姑娘。
萧宁远伸手推开薛玉容,冷声道:“你这是何故?”
薛玉容媚眼横生地看了萧宁远一眼,温声道:“玉姣妹妹走了,妾知道主君心中难过,定是十分不舍的,所以妾愿意……为主君排忧解难。”
“往后,主君便把妾,当成玉姣妹妹。”
“妾可以,一直陪着主君。”薛玉容的声音很轻。
萧宁远看着眼前模仿着玉姣的薛玉容,额角的青筋直跳,偏偏此时薛玉容还不知死活一般的,让自己尽量显得柔若无骨一些,然后往萧宁远的身上靠来。
这次萧宁远就不是,简单地推开了。
而是用力将薛玉容推开。
萧宁远厉声呵斥道:“放肆!谁允许你模仿玉姣了?”
薛玉容微微一怔:“主……主君,妾只是想陪陪主君,让主君高兴一些……妾……妾没……”
萧宁远冷声道:“薛玉容,你是不是觉得,玉姣离开了,你就可以过上开心日子了?”
“从前,是怜惜你因我之故不能生子,又念及你是玉姣的姐姐,才纵你在府上。”
“如今……”萧宁远微微一顿。
薛玉容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看向萧宁远。
此时薛玉容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情了,此时猛然间跪了下来,对着萧宁远说道:“主君,主君,妾知道错了,妾真的知道错了。”
她真的很后悔,她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听了赵嬷嬷的话?
竟然觉得,用这样的手段,能获得萧宁远的怜惜!
萧宁远冷漠地看向薛玉容:“薛玉容,从今日开始,你便不是我萧宁远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