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药王谷的谷主正身在云国,若我们轻举妄动,一旦被她察觉我们的计划,那么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将付之东流。”
“看来我们只能转向其他国都,寻找可信赖的盟友。至于云国这边的,我们暂时搁置,待她离去后再行动。”
“你确信她能察觉到我们的事情吗?”
“哼!遵从主上的指示行事,其他不必多问。”
随着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直至完全消失在空气中,君歌屏住呼吸,小心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她能感觉到,这里已经没有了生人的气息,于是她缓缓地探出头来,心跳如鼓,紧张而警惕。
然而,当她的目光穿过紧闭的石缝,她所目睹的景象让她的心脏猛地一跳,震惊和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她猛地上前推开石门。
全是人!
昏暗的室内,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穿透了黑暗,映照出一片阴森恐怖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都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剧。
四周空旷而寂静,但在这死寂之中,却摆放着一排排巨大的桶。
这些桶里,竟然坐着一个个年幼的孩子,他们的年纪不过七八岁。
孩子们被浸泡在药水中,双眼紧闭,脸上至今都带着痛苦和恐惧的神情。
他们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已经化脓溃烂。
君歌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悲痛,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一个接一个地探查孩子们的鼻息。
没气了。
没气了……
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在滴血。
每一个孩子,都没有了呼吸。
他们全都死了!
这个残酷的现实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击打在君歌的心上。
她无法相信,这些孩子竟然遭受了如此残忍的对待。
男子离奇身亡,妇人与儿童神秘失踪。
二十一名孩童,无一活着!
那么,那些妇人们呢?
她们又在哪里?
难道也遭遇了不幸?
用死者炼制药物,这究竟是什么邪恶之举?
为何那些人频繁提及药王谷?
无论是云国皇宫内还是刚刚的两个男子。
他们提到的主上是谁?
他们为何对药王谷,甚至是对她,感到如此忌惮?
君歌的手在颤抖,她的目光扫过这些孩子,或许其中就有芙姐姐今早提到的“东东”,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也许在那些孩子心中,原以为在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有屋檐遮风挡雨,有人传授知识,却没想到这背后竟是一场残酷的陷阱……
他们早上还说着东东找到爹娘了,说不定会带爹娘一起来看他们。
她想,看不到了。
她手下的神医阁啊……
君歌的眼眶湿润,她走到每个孩子的身旁,轻柔地在他们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她多么希望刚才出现的空间能够带走他们,但这终究只是幻想。
临走时,她从空间中取出一个瓶子,装满了一瓶药水。
再次回头深深地将每个孩子的面容牢记在脑海里,随后深深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去。
以她一己之力,现在无法将他们全部带走,给予他们一个安葬之地,他们生前遭受了虐待,死后还要浸泡在药水中。
一旦带走,可能会惊动幕后黑手,让他们提高警惕。
等我回来。
君歌按照原路返回,既然那个地方能掉落下来,那就证明能上去,这些孩子必定是从那运下来的。
进来的时候已经一一摸清楚这里的机关,出去的时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再次踏足那个熟悉的地方,君歌眼里只有狠厉,她细致地审视着四周的墙壁,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机关。
那是一个球形的圆盘,她用力一转,身后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了一道隐秘的石门。
君歌轻盈地一跃,越过了尖锐的竹刺,稳稳落在了石门之内。
她顺着石门的方向前进,越往上走,她的心中越是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她推开一扇隔间的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相信——神医阁的议事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议事堂内一片昏暗,但君歌依然能够凭借直觉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这不正是裴玄那天所探查到的地方吗?
她愣愣地站在黑暗中,手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三年前,父亲带着母亲离开了药王谷,君芙曾说大长老在三年前性情大变。
父亲阻止她离开药王谷,而她在这三年里,也的确未曾涉足外界。
难道父亲早已预见了今日的变故?还是他有意隐瞒了什么?
那个老头又是谁?为什么会把龙凤玉佩给她?
药王谷、神医阁、黑王谷,还有皇室,以及突然出现西域的毒药,这一切究竟有何关联?
那些以死人炼制的药剂,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今晚突然出现的空间,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在这一切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君歌感到自穿越以来前所未有的无力。
为什么连在这里安享晚年的愿望都变得遥不可及?
曾几何时,她就希望通过精进医术,待到年岁渐长,成为一名自由的游医,四处行医,救死扶伤。
然而,如今的发展倒是给了她沉痛的一击。
她的初衷——以医术救人——在这一刻似乎崩塌了。
她一手建立的神医阁,如今不再是救死扶伤的圣地,反而成了害人的工具。
这一切,变得如此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君歌将头深深埋入自己的膝盖,泪水如滚烫的熔岩,顺着脸颊潸然而下。
在这片昏暗的房间里,她仿佛与世隔绝,只有那些死去的男子、孩童。
还有那位生死未卜的妇人,他们的死亡、失踪在君歌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一切,似乎都与神医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他们不是幕后的真凶,也必定是推动这一切发生的黑手。
君歌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她迫切地想要去逼问大长老找出真相。
但是她知道不能。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异响从窗户处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君歌的反应迅速而果断,她甚至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痕,便猛地出掌。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迎接他的不是敌人的反击,而是一个熟悉的怀抱。
“是孤。”
那人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温暖,仅仅两个字,却如同一道光,穿透了君歌心中的阴霾。
君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扑进了那人的怀里,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沾湿了对方的衣襟。
裴玄此时还未发现怀里的小女人的异样,脸上布满了“劫后余生”的轻松,但是说出的话语却带着浓浓地担忧。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孤了,孤想着如若……”
裴玄的话都还没说完,他便意识到了异样。
衣襟上的潮湿,耳边低沉的啜泣声,这些都在提醒他,怀中的小女人很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无论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总是乐观坚韧,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然而,此时她那委屈的泪水,却是他前所未见的。
或许今晚发生了一些他未曾知晓的事情,但目睹君歌如此脆弱的一面,他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感到一阵隐痛。
裴玄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无声地叹息,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君歌的发丝。
“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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