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武德九年正月下旬。
总览晋、齐、燕、赵、辽五地军政大权,主北方征伐事的凌天上将、镇北王韩光,接到了皇帝李渊从长安发来的圣旨。
李渊在圣旨上说: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与太子李建成之间的夺嫡之争已愈演愈烈。秦王势大,朕与太子、齐王联手亦难以抵挡。
秦王在军中威望甚高,门生故吏遍布军中,就连长安留守也是秦王的人。
朕担心秦王发动兵变,特诏镇北王韩光、晋王李玄霸领北地十万大军进驻长春宫大营。拱卫京畿,震慑秦王。”
韩光接过圣旨,转头对李玄霸道:“父皇有难,我们这些做儿婿的当领兵守卫。你速去虎狼军中调飞虎骑、狼骑、背嵬营、陷阵营,再去燕山大营调十万人马。传令大军,三日之后开拔。”
李玄霸面无表情的道:“我现在一想到他们三个人就觉得恶心。他们要斗就让他们斗,斗到头破血流我都不管。我也不去长安,眼不见为净。”
韩光长叹一声:“你还因为五年前陈善意的一番话而耿耿于怀吗?”
李玄霸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怒吼道:“当年母亲病危,李元吉、李建成那两个禽兽李渊那个老不死,竟为了更好的享乐,宁愿坐视母亲病情加重,也不去关中请你为母亲医治,最终导致母亲病死。
这样的禽兽,还想让我护卫他们。他李渊也好意思下这道圣旨!!!最好是让二哥把他们三个全都杀了,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这时李秀宁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用手拍了李玄霸脑袋一下说道:“休要说这些气话。都是一家人,你还真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皇大哥他们和二郎真兵戎相见啊。”
李玄霸挭着脖子,扭过头:“反正我就是不去长安,看到那三个人我就觉得恶心。”
李秀宁无奈的道:“既然你不去长安,那就只能我去了。没有人看着,我真怕二郎和父皇他们兵戎相见。”
韩光摇头道:“你已怀胎近五个月,哪能长途跋涉从北平去长安。还是我独自领兵去吧。”
李秀宁白了韩光一眼道:“就是你这奸贼独自一人去长安,我才不放心。”
“三娘,你放心。我去了长安绝对老老实实的军营里窝着,不出去招蜂引蝶。”
“哼,你若是去招蜂引蝶倒还好,凌天府里就是再多一百个女人,也不过多一百双筷子。我就怕你在父皇和二郎之间挑拨离间。”
“三娘,你是知道我的.......”
“我就是知道你的为人,才挺着大肚子也要去长安。”
韩光好说歹说,李秀宁就是不听,执意要去长安。
韩光无奈,只能在三日后领着大军带着大肚子的李秀宁,慢悠悠的赶往长安。
韩光领军到长安后,驻扎长春宫大营。
而李秀宁却住进了皇宫含元殿,李渊借此让韩光调背嵬营与陷阵营入宫,驻扎含元殿。明为护卫李秀宁母子,实则保护他这个老登。
如此布置,让李世民大为恐惧,甚至一度生出了退守洛阳避祸的心思。
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等一众文武极力劝阻,杜如晦更是献策:日月同辉以制太子。
这才让李世民打消了退让的心思,决定和李建成刚到底。
..........
武德九年六月初三,
太白金星在白天出现于天空正南方的午位。
太史令傅奕密奏李渊:“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李渊见奏大惊,急召李世民入太极殿,将傅奕的奏表拿给李世民看。
李世民绝地反击,反口告发李建成、李元吉与张婕妤、尹德妃淫乱。
并且说道:“儿臣于兄弟无丝毫负,今欲杀臣,似为世充、建德报仇。儿臣今日枉死,永违君亲,魂归地下,实耻见诸贼!”
李渊闻言,惊愕不已。过了许久才道:“朕明日就召集群臣审问太子齐王秽乱宫廷之事,你也一并前来对质。”
李世民从太极殿出来之后,立刻乔装打扮,秘密前往长春宫会见韩光。
以割让陇右道十九州为条件,换取韩光按兵不动。
韩光为了打通丝绸之路,答应了李世民的条件。甚至还担心李二不能成事,将“林”安插在李唐军中的“杖藤”:玄武门中郎将常何。借给李二听用。
当夜,李世民紧锣密鼓的准备明天的兵变。
当夜,李秀宁破了羊水,临盆在即。韩光连夜从长春宫赶往含元殿守护。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天色微明。
李世民率领三千玄甲军,并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程知节、秦叔宝、段志玄、屈突通等一众心腹来到玄武门。
玄武门守将常何打开城门,让李世民领兵入宫,伏兵玄武门。
不久,李建成、李元吉到来,察觉不对,立即掉转马头,欲图返回东宫调长林卫,进攻李世民的老巢承乾殿。
李世民领兵追杀。
李渊此时已与裴寂、萧瑀、陈叔达、封德彝四位重臣在太极殿中,等候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前来对质。
突然侍卫来报,说玄武门发生兵变,秦王领玄甲军入宫,此刻正在追杀太子与齐王。
李渊大惊,急忙命人去请韩光领兵来太极殿护驾。
没过多久,传令之人匆匆而回,禀报道:平阳公主难产,镇北王心忧如焚,无心理事,让陛下自求多福。
李渊惊慌失措,跺着脚道:“这可如何是好?”
裴寂谏道:“唯今之计,陛下只有前往海池龙船避祸。”
李渊然其言,带着裴寂、萧瑀、陈叔达、封德彝匆匆赶往海池,上了龙船。刚上龙船,急忙下令船工,将龙船划到海池中央。
含元殿中,李秀宁因难产而大出血,床榻之上一片血红。
玄武门外,同样一片血红。李建成和李元吉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世民从李建成的尸体上拔出自己所射的雕翎箭,领兵前往东宫。同时下令尉迟恭领兵前往海池,护卫陛下。
尉迟恭从李元吉的胸膛上拔出马槊,翻身上马,前往海池。
李世民领兵攻入东宫,将李建成的六个儿子全部杀死。之后又领兵前往甘露殿,将李元吉的五个儿子尽皆屠戮干净。
与此同时,含元殿中一声啼哭,李秀宁为韩光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儿子。
李秀宁歇息片刻,听说玄武门兵变,李渊被逼得遁入海池龙船自保。不顾刚刚生产,身体虚弱。强行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前往龙船护驾。
韩光苦劝不住,只能领兵跟随保护。
同一时间,尉迟恭提着滴血马槊强行登上龙船。
李渊大惊,哆嗦着问道:“今日作乱是谁?卿来此何也?”
尉迟恭答道:“秦王以太子、齐王作乱,举兵诛之,恐陛下惊动,遣臣来宿卫。”
接着又道:“南衙、北门兵马及二宫左右犹相拒战。请陛下下诏立秦王为太子,总督京畿兵马。则长安可定,宫中可定,陛下亦安矣。”
李渊哪敢不从,立刻写了立李世民为太子的诏书,又写了让李世民节制长安兵马的圣旨。
尉迟恭拿了诏书与圣旨,匆匆而去。
不多久,有人来报:说秦王已带兵杀了太子与齐王的子嗣,十一个孩子,一个都不曾放过。
李渊老泪横流,跌足悲呼:“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这时李秀宁在大军的护卫下抱着新生的孩子前来,见到李渊老泪横流的模样,忍不住大哭:“父皇,儿臣来迟了。”
李渊看着李秀宁,以及李秀宁身边的韩光,哀哀的道:“三娘,明月儿,你们怎么才来啊.......”
韩光长叹一声,躬身道:“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李渊万念俱灰,一屁股瘫坐在地,挥手道:“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都退下吧,都退下罢.......”
说着说着,大哭起来:“大郎,四郎,是为父对不起你们啊!是为父糊涂,喂养出了李世民这头禽兽啊!承宗(李建成长子)、承业(李元吉长子),是爷爷对不起你们啊!是爷爷糊涂,将兵权交予李世民那个逆子,才让你们小小年纪就遭受刀兵之祸啊.............”
李渊哭得十分凄切,如同老猿啼子。
听到李渊的哭声,李秀宁怀中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李渊听到新生儿的哭声,灰败的眼神中渐渐有了光彩。他仿佛看到了希望,复仇的希望!!!!
李渊一撵身站起,疾步上前夺过李秀宁怀中的孩子,抱在自己的怀中,死死的盯着韩光,有些癫狂的道:“这个孩子由朕抚养,而且得姓李。”
韩光怒道:“陛下,这是我韩光的儿子,岂能姓李!”
李渊紧紧的抱住孩子,大哭着哀哀的说道:“明月儿,老夫已经失去了建成、元吉两个儿子。承宗、李承道、承业、承鸾........十一个孙子。
老夫如今已是孤家寡人,更是在花甲之年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承受丧子丧孙之痛。最让老夫痛心的是杀我儿杀我孙之人,是我平时引以为傲的二儿子啊......啊.......!!!!
明月儿,你就当可怜可怜老夫这个孤老头子,给老夫身边留个人作伴吧。只有你的儿子在身边,你才会派重兵护卫,李世民那个禽兽才不敢轻易动老夫啊!!!!”
李渊此时披头散发,眼神哀伤。哭得通红的眼眶中,泪水还在不住的滚落。泪水滴打在他花白的胡须上,如同一条被雨淋湿的老狗.........
如此模样,连韩光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动容。李秀宁早已哭红了眼眶,抽噎着对李渊道:“父皇别哭了,孩儿答应你,将孩子交给你抚养。”
见韩光还不表态,李渊竟然噗通一声向韩光跪下:“镇北王,老夫求你了。”
李渊如此,韩光再是铁石心肠,也狠不下心了。急忙上前扶起李渊:“父皇勿要如此,小婿答应你就是。”
李渊却赖在地上不肯起身:“孩子的名、字,都得我来起。”
韩光一边扶李渊,一边敷衍的道:“我的字都是父皇起的,我儿子的名字由父皇来起也是理所当然。”
李渊这才起身,将怀中的孩子高举过顶。仰头看着孩子,脸上竟浮现出虔诚的笑容。
然后一字一顿的道:“此子姓李,名治,字人龙!!!!!”
“传朕旨意,册封李治为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