饵料已经撒出去,接下来,只需要等着事情的后续进展就行了。
李凡强忍着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默默地站在一旁,心如火燎地等着周北陌最终的决定。
周北陌此时内心如同一团乱麻。
一方面,他实在不想彻底得罪赵金堂。
毕竟赵家在当地势力盘根错节,若因此给周家树立一个强敌,那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方面,如果因为赵金堂几句话便轻易妥协,那他在坊市多年积攒的威望必将大打折扣,以后还如何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可为了李凡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子就和赵家彻底闹掰,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
他眉头紧锁,心中的天平剧烈地左右摇摆,嘴里忍不住嘟囔:“还真是烦心呐!”
而赵金堂在心里也在不停盘算,他本以为自己的施压会让周北陌乖乖就范,没想到对方竟然犹豫起来。
他自认为已经做出了巨大让步,毕竟已经放弃了灵植幼苗。
这可是让出了极大的利益。
难道周北陌真打算为了一个低贱的小子不惜彻底和自己撕破脸皮?
可要是逼得太紧,万一真闹得不可收拾,对自己也未必是好事。
想到这里,他当即也不再说话,只是微微向前逼近,进一步施加压力。
这时,周北陌却是往后让了半步。
李凡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照这样下去,周北陌肯定会妥协的。
这家伙还真是懦弱又好面子!
此时,屋内安静得可怕。
只有院子里偶尔传来的风声和梧桐叶的沙沙声,才表明世界还未静止。
李凡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周叔,让开吧,反正我贱命一条,没必要为了我和赵爷撕破脸。反正坊市里都知道赵爷才是真男人,说一不二。说不要灵稻幼苗就不会要了。”
说着,他从周北陌身后站了出来。
这一番话,无异于把周北陌的面子狠狠踩在了脚下。
赵金堂没听出其中的不对劲,依旧不耐烦道:“喂,我说三公子,咋那么磨叽,行不行,不就一句话的事,有那么复杂吗?”
这是他一贯嚣张跋扈的说话方式。
李凡见状大喜,连忙抓住机会。
“周叔,答应赵爷吧。反正我也快不行了。赵爷可不好惹,没必要为了我得罪他。面子不面子的,根本不重要。”
这些话看似绵软,实则暗藏锋芒。
彻底引爆了周北陌的情绪。
只见他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暴喝出声:“赵金堂,你当真欺人太甚!”
继而又转头看向李凡,声音却瞬间柔和下来:“小凡,把你周叔当什么人了,说了签订契约,自然是不能反悔的!”
这下,赵金堂也是怒上心头,仰天哈哈大笑:“好好好,很好。三公子,希望你别后悔。”
说完,转身拂袖离去,继续留在此地也只是自讨没趣。
周玄霸等人在门口等候许久,见自家老板出来,赶忙迎了上去,跟着一起愤然离开。
周北陌则站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色涨红,显然还在怒不可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缓过劲来。
“小凡,签订契约吧。”
李凡压下心中的激动,微微点头。
“谢谢周叔。”
此时他虽然身体虚弱不堪,但相比之前还是好了许多。
于是,强撑着身体,准备签订帮工契约。
契约以誓言为引,容不得半点疏忽。
周北陌神色庄重,迅速地拿出帮工契约。
只见其薄如蝉翼,透着微弱的光芒,看上去如梦似幻。
光芒并非单一的色调,而是五彩斑斓,交相辉映,犹如天边绚丽的晚霞。
李凡集中精神力,快速将契约之书拉入灵植空间。
这一刻,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难以呼吸。
其实这样做极其冒险,一旦被发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灵植空间里,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瞬息间就把契约条款看完。
但却发现了其中的诸多猫腻。
周北陌竟然偷偷动了手脚。
还真是够狠,竟然特意标注,他的死活,周家概不负责。
李凡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关键条款进行了修改。
他只需要暂时履行帮工义务,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并且周家还得全力帮他阻挡来自赵家的迫害。
改完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连忙将精神力印了上去。
落子无悔!
不过只是眨眼之间,他的精神力就几乎耗尽。
灵植空间强大无比,瞬间便完成了所有操作。
所以,周北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这让李凡暗暗松了一口气。
帮工契约签完后,契约之书瞬间暗淡下来。
周北陌见状,眼中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丝毫没有察觉到契约已经被修改,连忙将其收入储物袋。
“嗯,小凡,以后你就是我家长期帮工,先休息调整一下。两天后灵稻成熟,就来帮忙。你叔我先就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大步走出屋子,头也不回。
李凡心中一片冰冷,望着周北陌的身影渐行渐远。
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沉沉睡去。
睡梦中,李凡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莫测的地方。
四周迷雾重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向他频频招手,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容。
他想要靠近,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走不过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和深深的恐惧。
也不知过了多久。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黑。
李凡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拍了拍昏沉的脑袋。
此时肚子饿得咕咕叫。
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身体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以后得注意精神力的使用。”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黑暗中摸索。
摸到大缸后,连忙取出一块赖皮青蛤肉。
强忍着茹毛饮血的冲动,跌跌撞撞地来到灶房。
生火炖煮,好一番折腾。
然而,就在他掀开锅盖,准备大快朵颐一番时。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
李凡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不是吧,不是吧。报复这么快就来了?不可能啊,赵金堂真的敢啊!”
他当即矮下身,蹑手蹑脚地溜到门背后。
同时,顺手抄起一根木棍。
实际上,这木棍根本没什么作用。
只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心理慰藉罢了。
静谧的暗夜中,那声音越发惊悚。
起初听起来还很轻缓,后来就越发沉重。
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胆战心惊。
李凡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如同拉风箱一般。
拿着木棍的手也微微颤抖,不能自已。
“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