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晚间的晨露还裹挟着寒霜。
当从军区中出来的时候,众多新兵蛋子,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更是直接打了个哆嗦。
后背包裹的重量,再加上小黄盆,还有微湿的裤脚,都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只能说是一种类似于南方人对于梅雨天气的讨厌。
秦妙妙提溜着两个热水壶,背后的包裹更是比普通的新兵蛋子后的背包大上一圈。
可就在一帮新兵累的喘粗气的时候,秦妙妙的脚步依旧轻松惬意。
尤其是她的呼吸平稳,节奏悠长,手指甚至都没有出现红痕。
原本还有些新兵蛋子,在进入军营后,看到秦妙妙这副样子,不相信她能够获得全军比武大赛第一。
然而当这个时候,再看到秦妙妙这副模样后,他们心中的怀疑已经悉数褪去了。
秦妙妙……简直非同常人!
甚至那些京市军区大院里来的一些人,因为没有见到秦妙妙比武大赛时的模样,如今看到后,突然觉得……秦妙妙拿军医第一,还真是屈才了!
她这个体能,别说拿军医第一了,就算去和一众兵王竞争,恐怕也不是不可能拿到第一。
唯一不确定的是,秦妙妙对上祁曜的时候,这两人究竟谁胜谁负,这或许还难说。
就在这个时候,乔营长看着气喘吁吁的众人,顿时就把秦妙妙给拉出来了:
“这才多少路,你们就这样了?要是先辈都跟你们这样,哪里来的大好河山?别的不说,你们看看秦妙妙,她有喊苦,有喊累,有说受不了,脚步有慢下来一点过吗?”
这话一出,人群里面就有人受不了啦。
喊苦喊累什么的,确实不应该说。
毕竟进了军区,当了兵以后,肯定是要学会锻炼体能。
但问题就是……
不能喊,难道连脚步慢一点,偶尔调节一下身体机能的机会都没有吗?!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姜维涛、白为民那几人,作为这一届新兵中,已经初露刺头端倪的存在,这会儿顿时就忍不住出口:
“乔营长,要是按照你这么说,我们就算快要累死了,难道脚步也不能停吗?你也别拿那些话唬我,我家里就是当兵的,这话我再清楚不过了。”
说着,姜维涛看向乔营长的时候,脸上就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神色来:
“其实如果真让我说实话,我也不想打击你。我听到这话的时间,比你乔营长当兵的时间还要长。”
“像是什么当兵不是享福,像是什么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这些东西,我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这是当兵,不是去送死。真要累到喘不上气了,难道就要硬生生把自己耗死吗?”
姜维涛说完这话,似乎已经觉得,自己在这场争辩中,胜局已定。
以至于这会儿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来。
谁知道乔营长却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样动怒,甚至羞耻什么的,而是仅仅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你姜维涛难道也能放松,也能停下脚步,也能休息吗?”
姜维涛听到这话,顿时就涨红了脸:
“这不一样……”
乔营长就看着他,冷笑一声: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还是说,你来当兵,根本就没有上战场的打算?”
“我姓乔的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果最后连战场都不敢上,那要你们这群当兵的有什么用?”
这一刻,姜维涛有些说不出话。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中就服气了。
恰恰相反,他此刻哼哼唧唧,实际上则是在寻找反驳的话语。
他觉得乔营长这是在偷换概念,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白为民作为刺头的一员,此刻忍不住替姜维涛声援起来:
“乔营长,我怀疑你是在针对我们!”
秦妙妙还记得昨天好心帮了白为民,结果还被白为民倒打一耙的事情。
这会儿她就暗戳戳在旁边使坏,一边拎着热水叮呤咣啷响的水壶,一边煽风点火:
“乔营长为什么不针对别人,就针对你?退一万步想一想,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末了,秦妙妙又发动了自己的彩虹屁大法:
“乔营长已经够辛苦,够不容易啦,你们不要吵啦。”
干脆打起来吧!
在秦妙妙说完这两句话后,白为民一行人,即便是在漆黑的夜色中,行走在湿漉漉的老林子,也能够感受到自秦妙妙身上,有一股茶味冲天而起。
这一刻,白为民等人,看向秦妙妙的眼神中,带着说不清楚的畏惧……
太恐怖了。
女人阴阳怪气起来,根本就没有男人什么事情。
再进一步。
秦妙妙阴阳怪气起来,压根就没有别的女人什么事情。
就在秦妙妙等人在针锋相对的时候,其它的新兵蛋子,原本还想要喊累喊苦,这个时候,都识趣地闭上嘴,开始做鹌鹑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帮人安静下来后,乔营长默默走到秦妙妙身侧,趁着其它人没有发现他的时候,伸出一个大拇指,夸赞秦妙妙:
“真有你的。”
秦妙妙很是矜持:
“一般一般,天下第二。”
乔营长丝毫不觉得秦妙妙太过自信,反而是深有同感点点头,转而继续开口:
“今天这事儿,其实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只不过这是每一个军区,对待新兵蛋子的一个通用做法。”
“每个队伍,往往总是会出现一些刺头。这些刺头天老大,地老二,剩下的就是他老三。要是不借此机会,好好磨一磨他们身上的锐气,只怕以后在军营中,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
秦妙妙听到这话,倒也是能理解。
毕竟军队是一个集体,在这个地方,更多的时候,不是像国外,讲求个人英雄主义。
反而更多的,是需要大家团结协作,服从上级命令。
如果不能够做到无条件服从,凭借着个人主观念头做事,很多时候,都会造成大乱子。
在这种情况下,只会出现两种结果。
第一种,也是绝大多数,那就是服从。
第二种,则是极其稀少,堪称凤毛麟角的存在——
用绝对的实力证明,他可以往上爬。
直至成为制定规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