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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梦书屋 >  她说,这世间很美 >   第82章 “陪客”

黑夜之下,繁华的城市里,四处亮起霓虹灯,马路上也充满了大大小小不同分贝不同音色的汽笛声。出租车在隐形的导航系统中缓缓停靠在广场边沿,庄晓梦和朗月刚下车,她就看见站在一个小型儿童游乐场外的洛阳。

洛阳正看着设施内无数爬行乱窜的孩子们出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已经到达她身后的庄晓梦和朗月。庄晓梦见洛阳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轻戳着洛阳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问道:“这么吵,你怎么待得下去?”。

洛阳听出了庄晓梦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这不就是小时候的我们吗?那个时候只知道开心了就笑,不高兴就哭。别人觉得我们吵,但我们却乐在其中。”。

庄晓梦听出洛阳有心事,便挽着她的胳膊,直接将她带离那个地方,一边走一边说:“好了,走吧!既然出来了,就陪我们好好逛逛吧!”。

三人一同走进商场,庄晓梦便拉着洛阳和朗月往上层走。在一家卖冬装的服装店内,朗月正在换衣间试衣服,庄晓梦和洛阳便在店内闲逛着。洛阳看了一眼庄晓梦手里拿着的那件羽绒服,忍不住问道:“这个季节买冬装会不会太早了?”。

庄晓梦仍旧在认真挑选羽绒服的款式和颜色,并回道:“所以你帮我看看,什么款式可以穿的比较久一点!不容易过时,又适合月儿。”。

洛阳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有些哀伤地小声说道:“不能撑到下一个冬季了吗?”。

庄晓梦顿了顿,随即浅笑一声答道:“不知道。最近头疼的厉害,总是有些害怕。我没怎么给月儿买过衣服,总觉得这次不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洛阳上前抓住庄晓梦的手,说:“为什么不做手术?也许还有机会呢?”。

庄晓梦反手握住洛阳的手腕,然后继续在店子里认真挑选,她说:“反正都要死,我不想被剃光头死在手术台上。”,下一秒庄晓梦突然意识到什么,伸出食指在自己嘴唇上比划一下,然后说:“嘘!别让月儿听见了。快来帮我看看,选个什么样的内搭比较好。”。

洛阳陪着庄晓梦给朗月挑了一件又一件,直到挑中朗月满意的衣服后,在柜台前,庄晓梦看着被折叠好将要放进袋子里的衣服,赶忙叫住店员说:“不好意思,麻烦帮我拿大一个号的好吗?”。

店员听闻,一丝犹豫也没有就立马同意换了一个尺码。朗月则不解地看向庄晓梦说:“为什么?羽绒服已经很大了,再大一个号不就肿成胖子了!”。

庄晓梦解释道:“不会,你才十八,还要长个子呢!现在穿着刚刚合适,过两年不就变小了!大一码刚刚好。”。

朗月眉头紧锁,望着庄晓梦,好像一股熟悉的感觉正从她身上传递过来;那是爷爷在世时,她才能感觉到的东西。朗月不再同庄晓梦争论;随后,庄晓梦又给朗月买了好几套冬季才能穿的上的衣服。

三人一同去往超市的路上,朗月突然说想喝奶茶,庄晓梦便给了她一百块,让她自己去买,洛阳和庄晓梦便等在原地。洛阳看着远去的朗月的背影,忽然间感觉手中多了一样东西,她低头看去,是自己不久前才放进庄晓梦背包里的银行卡。

庄晓梦将洛阳的手包裹在自己手里,并反握住那张银行卡,说:“谢谢你!我真的不缺钱。之前在外面做了一些小工程,最近都有报酬回过来。你自己还在生病,就不要乱花钱了。”。

洛阳看着庄晓梦那张单纯的笑脸,想起自己只在那一晚见过她不笑的模样。她叹了口气,将银行卡放进自己的钱包里,随即说:“我的病也差不多就这样了,上次是最后一次化疗。如果还不能好转的话,那这些钱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用处。”。

庄晓梦用手指轻点一下洛阳的眉心,然后说:“是这样吗?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从刚才见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还跑那么远过来找我。”。

洛阳犹豫了许久,这才淡淡地说着:“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见你了。对了,你明天有时间吗?”。

庄晓梦两个眼珠子一转,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见洛阳突然神色黯淡,稍显失落,她又立即换上笑靥在一旁说:“骗你的啦!我最近没什么事,整天无聊的要命。怎么了吗?”。

其实,庄晓梦失业后一直在想办法从另一个途径寻找再就业的机会。建筑设计行不通,但装修设计她还略懂一二,毕竟曾在装修设计领域荣获过一些小的奖项。只是,她很少有这方面的大顾客,除了零星一些小工程可以做,基本上也赚不了多少钱。所以,最近她都忙于这些小项目的设计工作;顾客虽少,可要求巨多,庄晓梦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比建筑工程还难缠的“甲方”;已经熬了两天的她,今早终于把对方满意的稿子给交了出去。

洛阳见状,这才略显羞怯地对庄晓梦说:“明晚有个酒会,是许老师安排的。我原本不大想去,但许老说有很多建筑业的大佬会出席,我想......也许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况且,你知道的,我没见过这些场合,怕自己应付不来,想让你陪我。”。

洛阳知道,庄晓梦是搞建筑设计出身,她惯于穿行在这些高档宴会之中。只要有她在,自己便能安心不少。

庄晓梦突然端起架子,昂首挺胸地说:“哦!原来想让我做陪客啊!那我可贵了,不好请的。而且......让我去,你不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洛阳无奈地回道:“我倒希望如此。只是......”。

庄晓梦见洛阳突然有些疑虑,便问道:“只是什么?”。

洛阳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只是林氏集团的人也会来,我怕你见着故人,心里会不舒服。”。

庄晓梦如释重负地说道:“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到时候你来接我吧!我保证不给你丢人!”。

洛阳还是担忧地看着庄晓梦,说:“你不要勉强,大不了我中途找机会溜了就好。”。

庄晓梦又解释道:“这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不是吗?平凡人哪懂收藏画作呀?对他们来说,你就是一个画工,你的画也仅仅只是一幅画而已。可对那些大佬来说不一样,一幅画可以代表一个世界,一种人生;只要能和他们产生共鸣,这幅画就是具有收藏价值。不是我看不起谁,是金钱决定了画的价值。这世上画得好的人那么多,可真正出名的又有几个?洛阳,我知道你很优秀,可是如果你想让自己的画走的更长久一点,没有人帮你是很难的。许老给的机会你一定不能放弃。”。

庄晓梦拍了拍洛阳的肩膀,说:“放心吧!有我陪着你,没事的。”。

洛阳脸上还是布满了阴云,她有些愧疚地对庄晓梦说:“对不起,我应该知道你不大想再应付于这些场合。但我就是觉得有些害怕,怕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

庄晓梦并不是介意,她只是不太想面对林樾归,甚至林景佑;但洛阳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她也想趁自己还有能力,帮她一把。便在一旁开导洛阳道:“别想那么多,不过是一顿饭而已,许老也会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洛阳的忧虑并不是毫无缘由的。上层社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不能公开的秘密,一旦她涉足这个领域,将来想要抽身就会变得难上加难。所以,她一直在思量,自己是否还有继续和许老合作下去的必要。庄晓梦不懂这个圈子,她所在的领域只要技术过硬,便是饭碗;可洛阳不同,没有人捧,她的画就是一文不值的一堆颜料而已......

从超市出来,洛阳一直是那副思虑重重的模样。庄晓梦虽然看出她的焦虑,却并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可以帮到她。朗月也看出洛阳的不对劲,以往还会和她争风吃醋,如今只是安安分分地呆在庄晓梦身旁,少言寡语即可。

洛阳将庄晓梦和朗月送回家后就坐车离开了。庄晓梦想留住她,可洛阳始终不肯。

回到家后,朗月向庄晓梦问道:“洛姐姐怎么一晚上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怎么了?”。

庄晓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只能说:“大人嘛,有心事很正常。你将来长大了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一时之间想不通很正常的。只要不放弃,总能想到解决办法。没事,去洗洗睡吧!”。

第二天,庄晓梦联系上下家后,便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朗月起床时,庄晓梦房间里已是空无一人。她盯着庄晓梦床头柜最下层那间抽屉,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上前将它打开。

朗月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木雕漆盒,没有上锁的盒子轻而易举就被她打开了。朗月将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了一阵。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拿上照片,换好衣服就出门去了。

中心医院大门口,朗月一下出租车就直奔庄炎的门诊室。今天是星期三,庄炎一般都会出诊,她着急忙慌地赶到庄炎门诊室外,此时门外还等候着两三个病人。朗月小心翼翼地越过那些病人来到庄炎办公室门口,她探出脑袋冲里面瞧了瞧。

正巧庄炎刚做完查体,正准备继续对那位病人问诊。他一抬头就看见朗月在门外露出半张脸,正眼巴巴地望着她,仿佛有急事。庄炎误以为是庄晓梦出了什么事,立即站起来走到朗月跟前,对她说:“你怎么来了?晓梦出什么事了吗?”。

朗月没想到庄炎突然情绪这么激动,呆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没有,梦姐姐很好,是我想找你。我想问你点儿事!”。

庄炎突然松下一口气,随即说:“很急吗?不急的话就等我一会儿吧!我把这几位病人看完。”。

庄炎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朗月百无聊赖间只能在门诊大楼里兜兜转转,时不时帮帮那些不会操作机器缴费的病人。早间的医院,病人多如繁星,导医们接待着源源不断涌入的患者及患者家属,很多人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朗月自诩目前没什么事可做,便想着帮衬她们一把,好减轻一下导医的工作压力。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朗月在庄炎办公室门外等了一批又一批的病人,直到快要到中午时分,庄炎办公室门口才终于松懈下来,不再是被挤得水泄不通的状态。朗月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并往里探去一眼;只见庄炎正摘下眼镜,一只手轻揉着他的双侧晴明穴。

朗月轻叩着门框架,清脆的敲门声便响起。庄炎抬起头,见来人是朗月,便用疲惫不堪的声音说着:“进来吧。什么事?”。

朗月这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那张照片,递到庄炎面前,对他说:“炎哥哥,你能给我讲讲梦姐姐和这个人的故事吗?”。

庄炎模糊中好像认出了照片上的俩人。他顿了顿,才缓缓将眼镜戴上,然后从朗月手中取过那张照片,仔细端详起来。许久,他才向朗月问道:“这张照片你从哪里得来的?”。

朗月眼神闪躲,瞥了一眼照片,闪烁其词地说着:“梦姐姐抽屉里看见的。”。

庄炎神色凝重,迟迟不开口,他见朗月紧张的神态,便知她定是偷拿的。但他并不打算追究,只说:“以后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回去吧!”。

朗月见庄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就知道此事肯定不简单,便不放弃地追问道:“炎哥哥,你跟我说说吧!梦姐姐以前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男生?”。

庄炎眉头紧锁,迟疑了片刻才说:“是。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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