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闻昔强忍着心底的恐惧，冷冷的开口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那双黑金色的瞳孔，仿佛在打量着什么稀奇的玩具一般，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将闻昔打量了个遍。
下一秒——
那道虚影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间移动到了闻昔面前，然后，一只冰冷而诡异的手掌，毫无预兆地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咳咳……”
闻昔的呼吸变得困难。
他挣扎着想要掰开那只掐着他脖子的手，却徒劳无功。
“你……”
窒息的痛苦让闻昔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难道，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闻昔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突然松开了。
他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可是下一秒，还没等他喘过气来，那双手就挑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对上那双幽深的黑金色眼瞳。
“你……”
闻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道身影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黑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闻昔看不懂的情绪。
冰冷、诡异、贪婪、迷茫，还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紧接着，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虚影缓缓地低下头，冰冷的鼻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最终停留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那感觉，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又像是毒蛇吐着蛇信，带着几分试探，还有些许懵懂。
如同最笨拙的差生，在学习着如何亲吻，却又不得章法，只能凭着本能地模仿着……
闻昔整个人都僵住了。
— —什么鬼？
海神？亲吻？
神爱世人？神明的祝福？
这算什么神明？
或者说，神明就该是这副德行？
这根本算不得是亲吻，更像是野兽撕咬猎物前的标记，带着侵略性，占有欲，甚至还带着毁灭性，全然不像一个神该有的“仁慈”。
他厌恶地偏过头，试图躲开这令人反胃的触碰，但那只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禁锢着他的下巴，让他动弹不得。
去他妈的神明！
闻昔咬紧牙关，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臂，用尽全力朝着那团虚影挥了过去。
“啪——”
意料之中的，他打空了。
那道虚影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动作一样，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他的攻击，然后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绕到他身后，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从身后禁锢住他的脖颈和手腕。
“啧。”
像是惋惜，又像是愉悦。
那道虚影在闻昔的耳边发出一声轻笑。
紧接着，闻昔便感觉到一股冰冷滑腻的触感，从他的指尖传来。
那团虚影，如同毒蛇吐信般，用舌尖卷过他手腕的伤口，带着倒刺的舌苔，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和令人作呕的恶心刮痛。“滚……”
闻昔吃痛的闷哼一声，强忍着想要将对方千刀万剐的冲动，想要将手抽回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那团虚影像是很享受他此刻的反应，禁锢着他手腕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揉碎一般。
“有趣。”
虚影低低地笑了起来，缓缓松开了禁锢着闻昔手腕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病态的迷恋，“小玫瑰，我们还会再见的……”
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25、24、23……
个人面板上的倒计时还在继续，闻昔死死的盯着虚影的那双眼睛，直到对方彻底消失，他才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般，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抬手，狠狠地抹了抹自己的唇角，像是要擦去什么脏东西一般，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该死！
那个假扮神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闻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冷又熟悉的气息从背后传来。
他猛地回头，却发现那团虚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身后。
不同的是，这一次，那团虚影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迷茫？
“你在做什么？”
冰冷低哑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和轻佻，反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闻昔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虚影再次朝着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他。
闻昔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冰冷的手指落在他的唇上。
“不对……”
那道虚影像是自言自语般，又像是询问着闻昔的意见， “所以，应该……是这样吗？”
闻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虚影竟然在……模仿他？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那荒诞的一幕，那笨拙的触碰，那冰冷的啃咬，那毫无章法的侵略……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明的祝福，而是一个……
一个对“亲吻”一无所知的……
“笨蛋。”
闻昔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嘲讽，还有些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逗弄？
那团虚影像是被他的笑声吓了一跳，猛地停下了动作，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过来。”闻昔缓缓站起身，朝那团虚影勾了勾手指，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这才叫做……亲吻……”
那语气，不像是请求，更像是……命令。
那团虚影明显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料到他会主动。
闻昔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他微微仰起头，准确地吻上了那团虚影冰冷的唇。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更像是教学，又像是恩赐。
只是简单的一个触碰，便让虚影僵在了原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一动不动。
闻昔也不着急，他耐心地引导着对方，一点一点地描摹着他的唇形，将这个吻，变得温柔，缱绻，缠绵……
十三秒，不多不少。
倒计时变成了鲜红的个位数。
闻昔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擦拭着唇角，满意地看着那团虚影脸上浮现出的……
错愕？
“下次见，我还是会再次送你下地狱。”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恐惧化身凝结成的匕首，再次毫不犹豫地刺向了那团虚影。
“噗嗤——”
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团虚影并没有躲避，而是任由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
“呵呵……”
那团虚影低低地笑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几分疯狂，还有几分……期待？
“我很期待……”
“对了，下次再见的时候，记得换个称呼。”闻昔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和嘲讽，“小玫瑰？我并不喜欢。”
话音刚落，他眼前的景象便开始扭曲、破碎，最终消失不见。
……
回过神来的时候。
闻昔发现自己回到了海底城市的神殿密室。
高耸的海神神像依旧维持着双眸紧闭的矗立姿态，三叉戟上的希望之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幽暗。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抹冰冷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