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瑭唤来白大夫,按照黄小桃刚刚对他的小声吩咐,打算对他询问几个问题,另外还按照黄小桃的要求,特意离着白大夫三步之遥。
“今日患伤寒的人可比昨日多?”
白大夫不假思索回道:“回世子的话,光这一片灾区,昨日感染伤寒者二十余人,痊愈者八人,到现在目前有五十人有伤寒症状。”
黄小桃挑了挑眉,这伤寒似乎很有一定传染性。
顾瑭继续问:“可有重症久治不愈者?”
没等白大夫回答,和白大夫一起来到顾瑭面前的一名蒙面白衣女子替白大夫抢答。
“有位花甲老者高烧迟迟不退,即使服用世子下发的白片药物也不行。”
顾瑭蹙眉问道:“除了高热不退可有其他症状?”
白大夫索性不答了,看了眼女子,让她替他回答:“呼吸不畅,持续气喘,浑身四肢乏力,痰多久咳,依我看,是死症。”
黄小桃心里“咯噔”一下,这岂不是流感重症的表现?
不过这个医女怎么回事,不尽量救治,就这么轻易给人家断死症了?不是医者仁心吗?
白大夫则道:“卑职打算加大药物剂量,再喂老者消炎药试试看,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医治。”
那女子却在此时提出不合时宜的问题:“白大夫,消炎药是什么东西,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说是‘帮’,但语气十分高高在上。
不过白大夫并没有理她,而是看向顾瑭,用眼神询问顾瑭对此事的看法。
顾瑭不语,只是偏头看向黄小桃。
黄小桃犹豫了一下,刻意粗着嗓子道:“这位老者从患病到现在已经多久了?”
医女的视线顿时敏锐的落在刚刚一直不起眼的黄小桃身上。
白大夫回答:“老者一家,先是其长子前日有的伤寒症状,已经痊愈,老者昨日下午开始浑身发冷,高热肆起,到现在已经一天多的病程了。”
黄小桃心中暗喜,还好,来得及,流感特效药发病四十八小时内用上效果最佳。
“消炎药可以吃,如果没有减缓病症的效果,可以停掉。”流感是病毒传播,消炎药不能抵抗病毒,不过人的抵抗力差时,往往也会有细菌侵入,适当吃些消炎药还是有好处的。
白大夫愣了一下,多看了眼黄小桃,又看向面色凝重的顾瑭,赶紧应了声“是”。
黄小桃扯了扯顾瑭的袖子,打算回大帐吩咐顾瑭一些隔离防护事项,自己则赶紧回现代准备药品,白衣医女的目光却一直追随她的手,亦或是盯着黄小桃的脸看,黄小桃察觉到了。
老盯着她看做什么?
女子天生敏感,说不定这医女认出了黄小桃的女子身份,内心不一定在想什么呢。
难道这医女对顾瑭心思不纯?
果然顾瑭和黄小桃刚要转身而去,就听见医女开口道:“世子,小女还有重要之事想要禀报,能否进帐详说。”
顾瑭在外人面前,一向神色如千年寒冰,“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可。”
医女明眸流转,“小女怕接下来所说之事传到外人耳中,恐怕会引起大范围恐慌。”
顾瑭点了点头,转身就和黄小桃并肩朝大帐走去。
医女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进了帐,医女见黄小桃依旧大摇大摆的站在顾瑭身边,眉心皱了皱,对顾瑭道:“世子,烦请无关人士回避。”
顾瑭:“这里没有无关人士,你究竟有什么事情,速速道来。”
“可是......”医女无奈,只好道,“晌午前,小女去了另一个营帐区,那边有病患重病不治,休克而亡,小女担心这伤寒恐是瘟疫,又怕有人大肆宣扬此事引发民众躁动,所以特意将此事单独上报世子。”
医女的话音一落,顾瑭立刻与黄小桃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骇。
看来这是流感没跑了。
不容小觑!
黄小桃将心中问题脱口而出,语气急切,“那人年岁几何?之前可有什么基础病症?发病一共多久?尸身是如何处置?”
医女眉宇闪过一丝不悦,大抵是因为黄小桃对她颇为不敬重的语气,不过碍于在顾瑭面前,她既要表现自己的大度,更要展示自己的聪明与睿智,她停顿片刻,动作极为流畅的摘下了面纱,看似丝毫没有刻意将自己的美丽容颜让顾瑭窥探的意味,只为交谈方便。美眸顾盼间,她不疾不徐地回了黄小桃的问话。
“我特意留意过关于那位病患的信息,年岁七十有余,是当地知名的长寿老人,其他的,我因为着急向世子禀报信息,并未来得及询问。”
医女说话时,眼睛里只有顾瑭,丝毫不把黄小桃放在眼里的意味。
一人面容明媚,一人灰不溜秋,一人气定神闲,一人急躁不堪,呵,高下立现。
黄小桃将面前这美貌女子异常做作的动作与神态尽收眼底,原来高端绿茶在哪个时代都不是稀罕货。
而且,这医女说了半天,传达的信息十分有限,因为伤寒重症死人的事,顾瑭本来就是要调查的,顾瑭一句话就能将所有灾区的信息收集清楚,压根儿不需要她在这里故弄玄虚,更何况,她为了尽早到顾瑭面前立功,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收集,有愧医者之名!
黄小桃压根儿不担心顾瑭会被这样的女人给勾了魂儿去,顾瑭要是这点鉴婊能力都没有,那黄小桃会大失所望不要他了哦。
还好,顾瑭没有让黄小桃失望。
“哦,本世子知晓了,你下去吧,”顾瑭淡淡回,“面纱继续戴着比较好,看来这次伤寒有很大的传染性,面纱能阻拦瘟疫传播,你身为医者,更应该注意才是。”
医女的身形一顿,面色很僵,“小女知晓了。”
“本世子还有要事相商,麻烦朱医女将白大夫唤进大帐,驱寒药汤还请朱医女炖好为百姓分发,可以缓解轻症病患病痛,最近就有劳诸位医者了。”
医女僵硬着身体尴尬行礼,面色如锅底,“那小女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