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很久很久以前,人都是长生不死的。
但是活的太久太久,留下的并不是张狂肆意、潇洒不羁,而是日积月累、年复一年的孤独寂寥,万年神伤。
再后来,就有了轮回。
有了滚滚红尘,有了爱恨嗔痴。
有了,乱世与太平。
*
人人都说,鬼葬是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比鬼王还要厉害的鬼中霸主。
他们说,鬼葬拥有最庞大的执念,最坚不可摧的肉体和最强大的力量。
说到这里,或许会有人以为,鬼葬只是一个称呼,一个代号,一个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才能获得的荣耀。
但其实,并不是。
因为,从头至尾,鬼葬,只有一个,也只有一人。
左爵不知道这是他轮回的第几世,但他很庆幸,这一世,遇见了她。
初见时,她是软乎乎的糯米团子,会为了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挺身而出。
再见时,她是对自己充满了依赖与信任的小妹妹,可爱又娇憨。
再后来,他们过上了朝夕相处的日子。
那是一段温暖宁静、细水长流的时光。
没有外人,只有彼此。
他竭尽自己所能地去照顾她,呵护她,包容她的小任性,满足她的小愿望。
一开始,他以为他们之间只是简单纯白的兄妹之情。
直到后来,他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花儿长得亭亭玉立、明媚耀眼,他才明白,胸口的那阵悸动,是爱。
他喜欢她俏皮地眨着眼睛看他。
他喜欢她娇娇滴滴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他喜欢她大口大口吃下他做的美食,满脸陶醉满足的模样。
更喜欢她英姿飒爽地将一群废物打飞,眉飞色舞、恣意张扬的神态。
她所有的样子,他都喜欢。
他不断升级自己的技能,厨艺,缝补,梳妆打扮,把自己打造成十项全能,只为了自己能一直是她身边那个独一无二的唯一。
有的人追女孩,靠死皮赖脸。
有的人追女孩,靠真金白银。
有的人追女孩,靠颜值爆表。
有的人追女孩,靠甜言蜜语。
但他不一样。
他不只让自己一步步逐渐变得全能,也在慢慢地培养她变得更加强大。
他是她的软肋,亦是她的盔甲。
他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护在她的身前,也会在她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时候,为她选出最佳的磨刀石,让她的实力和经验更上一层楼。
有他在,不会让她受伤,更不会让她输。
他是她养大的花,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需要怎样的阳光和怎样的雨露。
他在心里默默为她计划好了一切,却独独漏了自己。
异类,终究是不被容忍的。
太过强大,也是异类。
他上一次略微出手,就引得天道降下神罚,他出手之时就有了预感,但他没想到的事,神罚的伤,会这么重。
重到像是在他坚不可摧的肉体上凿开了一个洞。
伤口久久无法愈合,生命力更是在源源不断的流失。
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却未曾想,万千谋算,终差一招。
大意了啊。
他被困在自己的神识里,画地为牢。
*
小老头看着左爵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有胸前被洞穿的口子,手指头都在颤抖。
“金爷爷……”阿缪白着一张小脸,泪眼婆娑得开口。
小老头无可奈何地叹气,懊恼地吹了吹乱糟糟的脑袋。
“老头子我,无能为力啊,诅咒之力,已经脱离医术的范畴了,我,治不了。”
这时,君瀛带着宋芊芊大步走进来。
君瀛第一时间就看到沙发上赤着上身、血肉模糊的左爵,但他目光定格的地方,却不是左爵胸口处被诅咒之力腐蚀得发黑的位置,而是肩膀上流转着规则之力的伤口。
他走上前,根本不敢伸手触碰伤口,眼底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这是……神罚?”他喃喃自语着,目光移到左爵那张即便毫无血色也依旧漂亮如妖精的脸上。
这小子究竟做了什么,居然罪孽深重到遭受神罚?!
阿缪听着他的话,脑海里一刹那划过什么,太快了,她没抓住。
但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君瀛哥哥,你有办法救他吗?”她可以感受到,左爵的生命力在流失,虽然很缓慢,但是如果这个决堤的缺口不堵住,他终有一日会变成一具枯萎的空壳。
君瀛皱眉沉吟许久,终于从久远的记忆深处捕捉到一线生机。
“去矮人族!”
“找到地心矿脉的水晶心!”
阿缪死灰一般的眼底,终于一点一点,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