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可是知道顾老太太与顾夫人私底下替她们相看的人家,不是什么好去处。
不是给家中儿女无数的老头当继室,就是高门中旁的闺秀瞧不上有各种毛病的贵公子为妻。
嫁过去不是遭人折磨,就是守活寡,她们宁愿低嫁,找一个正常的夫家,也不愿高嫁受罪。
等到长姐嫁入晋王府,哪怕不能成为正妃,最低也是个侧妃。
她们过去求一求,说不定就能不嫁嫡母看好的男人,找一个正常男人当夫君。
她们巴不得顾舒棠能离开顾府,当上名正言顺的晋王妃!
哪里会愿意跟着老太太给顾舒棠找不快呢。
“母亲——”
他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要是传出去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同僚指不定会在背后传他为了媚上不惜献女。
“母亲!”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都是一样的失态。
顾夫人只觉这老婆子疯了不成?
要把顾舒棠与晋王未婚搅在一起的事情宣扬出去,一点都不顾及旁的孙女。
虽说她的岚儿有着落,可还有那么多庶女未嫁,难不成都要砸在她手里?
她实在舍不得几个眼看就有作用的庶女就这样被顾老太太弄成废棋。
有一个好的名声才能往上攀高枝。
顾夫人觉得为了一个已经没有价值的顾舒棠,搭上几个庶女攀高枝的机会,实在不值。
她好吃好喝地养着这几个庶女多年,不是大发善心要替她们找一个地位低却敬重妻子的郎君,她要的是她们所嫁夫家带来的助力。
顾舒棠从杜邵裕的后背出来,笑意吟吟,“老太太放心,一切都是棠儿的选择,哪怕错了,棠儿也不会回头,
老太太既然不愿棠儿的名字在族谱上,您可以划去棠儿的名字。”
“至于老太太口中的丑事,老太太尽管宣扬,棠儿无惧。”
名声算得了什么,只要她跟徐姨娘能脱离顾家,她不觉得臊人。
“好,好,好,如你所愿,从今日起,你不再是顾府的女儿,我顾府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母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宗庆,世人知晓你把通奸的女儿赶出家门,只会称赞你有风骨,不为荣华富贵低头。”
“家里的姑娘也不会被她所影响,原先接触的好人家依然会愿意娶她们。”
顾老太太用拐杖指了指顾舒棠,“你难道还指望一个宁愿在族谱除名也要脱离顾家的女儿能给你带来荣誉?”
顾舒棠见顾老太太生气的样子,没有再拿话气她,她当然不会给顾府带来助力。
“母亲说得对。”
顾宗庆想明白之后,没有再多挽留,直接开祠堂把族谱拿了出来,他是顾氏一族的族长,族谱修改无需通知其他人,很快就把顾舒棠的名字划去。
既然不能从长女身上获取利益,那么他要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名声。
他的笔尖一顿,在顾舒棠往上的名字停顿,犹豫不决,他只有两个儿子,若是把小儿子逐出家门,子嗣看起来未免过于单薄。
可,顾宗庆想到自己即将获得的好名声,不为权势折腰,宁愿把与晋王苟且的女儿逐出家门,也不要这不干不净的荣华富贵。
顾宗庆忍不住心动,说不定圣上还会看在他不为权势折腰的份上,重用他,毕竟晋王如今不过烈火烹油,手握兵权早晚会被圣上猜忌。
与其强要一个与自己离了心的女儿,不如要一个助自己平步青云的好名声。
他直接把顾舒棠的哥哥顾子骞的名字一并划去。
“既然你们母女执意要走,我也不留你们,子骞也一并跟你们离开吧。”
“我顾府容不下你们这等卑劣之人。”
“顾尚书,慎言。”
杜邵裕对他磨磨唧唧的话,感到不耐,冷着声要他把文书办妥。
他姑且念在顾家对他的王妃养育之恩份上,饶过顾家一次,没有对顾老太太的话计较。
杜邵裕见他的下属已经把马车带到,他把手中的卖身契与放妾文书交给他的下属,令他跟顾府的人去官府办妥后续的事情,他则牵着顾舒棠的手离开顾府。
身后还有一个他下属带来的嬷嬷搀着徐氏离开顾府。
顾府门前停着两辆马车,原本一辆是他替顾舒棠母女准备,一辆他自己独坐。
现在他改主意了,直接把顾舒棠带到他的马车上,留下徐氏一人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顾舒棠被杜邵裕抱上马车,在他身边坐下,嗅到独属杜邵裕身上的冷冽的檀香,见到男人眼中似笑非笑,她的手心的汗止不住地流。
“殿下,何故这般看我?”
“顾姑娘,你与孤离开顾府的消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你可会后悔?”
“不悔,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杜邵裕听见后心情大好,把她拥入怀中,闻着熟悉的馨香,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日后,你就是孤的王妃,跟在你母亲的那位嬷嬷是母后身边出来的,她会在你身边伺候你,
府上的侍卫也随你调遣,只要你不背叛孤,孤的一切都与你共享。”
顾舒棠,你可不要让他再失望一次,不然,他也不知会做出什么疯事儿。
“多谢殿下。”
他听见顾舒棠疏离的道谢,心中不满,想到自己因为媚毒没忍住动了她,导致她被顾府驱逐,他心中不满又悄然离去。
妻子比他小了近十岁,他应大度一些,不与她计较这些小事。
她还小,慢慢教就是。
“顾家威胁你的事情,你无需放在心上,孤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虽不能把顾家人都杀了,绝了传谣的源头,可他手底下能人不少,想要把顾家传出来的事儿扭转成另一种局面并不难。
他想到宫里的皇兄与母后,心中已有一个主意。
被他拥入怀中的顾舒棠不知杜邵裕的想法,正值酷暑,她此刻被杜邵裕一个壮年男子抱住,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汗打湿,整个人闷得很。
好不容易忍到马车停下,她赶紧跳下马车,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