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不知道其他人的状况如何,反正我的意识是保留了。因为也经历过不少意识连接,所以我对于这种超越物质的存在方式并不会觉得特别难以接受。
不过这里和意识连接还是有点区别,硬要比喻的话...可能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数据库,只不过存储的媒介是光。在里面随意“走动”,就能遇到很多以前的报道,新闻,电视剧集,也能察觉到,一些金属板,飞行器之类的“实体存在”。
我完全不清楚是通过何种方式了解到这些的,干涉?衍射?量子纠缠?啊,就算是学术圈的大佬,也说不清,光,是怎么交流的吧。
可能是像谍战片里“打电报”那样简单纯粹,也可能是一种完全超乎人类想象的形式。总之为了方便叙述,姑且我还是把自己当个“人”来看,然后,对于“数据库”的描述,也赋予其一个具象的空间。
四处晃荡了很久,我在短时间内看完了很多时间久远的信息,有没有用另说,至少不会太无聊。我的目标是找到这片区域的核心,可没有方向的概念,我不知道该往哪走。
不会又到碰运气的时候了吧,我用阳寿临时换点运气行不行?
在“闲逛”之中,我大致确定,那些极光,以及核心区域外围的光芒,真的只是间接造成的影响。虽然不知道这个“数据库”具体有多大,但从感受到的,数据间传输的效率和数量来看,这里蕴含的“能量”,应该是一个极大的量级。
有个不太严谨的小段子,就是依照全球互联网服务器中存储数据的电子数量作为互联网本体,其重量大概为50g。1225跟我说这个段子的时候,就说,如果不以物质的形式存在,重量就没什么意义了。
现在我也深刻明白了,光,数据各种无法用重量修饰的单位,它们的“重量”会以何种形式体现。
按照质能方程,我体会到的“光数据”应该也不重,但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汪洋,然后这滴水还在试图找到另一滴水。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我的思维速度应该也远超正常水平,以此为前提,我依旧感觉自己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然后不得不感慨,人类自从用电磁波传递信号后,已经让过往的历史变得如此“厚重”。
以前的历史不过是王侯将相,加一些能人异士的舞台,普通人只是某个数字的其中之一。即使是流传下来的县志家谱,属于一个内容也不过是寥寥几笔。
可现在不一样了,至少在这里不一样。举个小例子,有个家庭,热衷于家庭录像,从孩子幼时的趣事,到成长中重要时刻,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家庭间的远程交流变成各种视频通话,这一来二去,就积累了大量的“历史”。
当这些数据在交流中被这里捕捉,就成了万千光芒的一部分。最终穿越时间,被我这个后来的倒霉蛋看到。如果这个区域一直能留存下去,就算人类文明不幸崩陨,指不定哪天,一个科技树足够高的文明就能发现这些“历史”,真正属于所有人的历史。
不过我现在无心读历史,只想找到些有用的东西。这样的家庭数据,在我的闲逛中时有出现,对当事人应该很温馨,很有触动,但于我而言,几乎算是数据污染。
我没法拒绝这些数据在“脑海”里闪过,但还好,也就只是闪过,不会让我有更深刻的记忆。就像是内存里下载个视频再删掉,再下再删,每次删除都是彻底,不然我的内存早就被数据挤满了。
“漫漫时光”过后,我终于遇到了“人”,简单交流一下,确认他是052。
其实不是我遇到了他,而是他找到了我,据他所言,我在“数据库”里走动时,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他就是顺着这个痕迹找到我的。
虽然具体原理也搞不懂,但我想起了,自己原先兜里还装着一个“共鸣戒指”,即便这里不是意识的领域,它也应该能发挥一点作用。那我的左轮呢,它又以什么形式存在?
“遇到你我就放心,我一直不知道该往哪走。”团队游戏和单机游戏几乎就是两个难度。
“你应该发现了,这些数据的来历是有先后顺序的。”
“对,我也试过朝年代近一点的方向走,但这些数据是在时刻交流的,相近的年代我也没法判断谁在前谁在后,蒙头走了一会儿,如果遇不到有明确日期的信息,最后感觉还是会在原地打转。”
极光里的数据基本是上世纪到本世纪初的信息,按照“后浪拍前浪”的逻辑,这些逸散出来的就是过时的数据,那年代越近的数据,显然离核心越近。
理论很好想通,但实践起来很难。一方面,本世纪初逐渐迎来一场又一场的互联网大爆发,数据量几乎是指数级增长,可能在一片区域内的,都是一个时间段数据,根本分不清方向。
另一方面,如果没有具体的时间信息,光凭音频和图像里的其它信息,怎么分得清哪个是2010年的数据,哪个是2011年的数据,何况我本来就没有关的,人文地理方面的记忆。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在浩如烟海的数据库里,仅凭人们的衣着,说法方式,街道的布局,汽车的款式等等“旁门左道”的信息,将各个片段归纳到具体的年份,甚至日期,这也太难了吧。
即使是普通人,也需要大量的知识积累和可供参考的文献......总之我是做不到,只能看052有什么高招了。
“0307,你试着保持自己的位置,没有剧烈扰动的情况下,数据总体的方向应该是明确的。到时候我来判断方向,走一段路后,我们再去判断。”
因为此时此刻,地球上还有无数的数据在产生,新的数据必定会将老数据往外推,就像河流再怎么蜿蜒曲折,水总不会倒流。
“哦,我是自己把自己遮住了。”一直能留下痕迹的代价,就是周围永远不平静。
不同流向的数据,碰到我这边,应该都会偏转,这种偏转的规律,我应该是察觉不到的。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的情况下,即使能准确判断各个数据的时间先后,恐怕也到不了目的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真要一个人来这里,怕是永远也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