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星光”和基金会里的研究人员,对此次事件的成因,依据掌握到的信息,做了很多猜测。其中我个人觉得有一个猜测挺像那么回事的,再简单脑补之后,算是可以概括整个过程。
那个三十来岁的战士,十分不幸地被炮弹正中腹部,虽然没有爆炸,但巨大的伤口,使其挣扎了几下后,还是离开了人世,失落于废墟之下。
那个被挤压至腹腔,沾满了鲜血的小册子此时被激活,承接了他最后的愤怒不甘和战斗意志,然后创造出了一种“寄生意志”。传播方式,可能纯粹就是进入某个范围内,就会被感染,直到人体完全失去意识后,这种意志接管尸体的操控权。
那个感染范围应该不算大,但随着人员活动,最后出现丧尸的区域就明显大得多了。因为这边是战区,所以成为丧尸的,基本生前都是战斗人员,其本来的战斗意志,导致他们顺利被“寄生意志”接管,成了一代丧尸。
而其感染别人方式,可能是被接管后,全身的细胞和细菌都成了“战狂”,对于普通人的免疫系统,简直是降维打击。
被抓到,咬到的人,其伤口会迅速感染恶化,短短时间内,可能就会毙命于“正常”的细菌感染,所以病理检查根本找不到特殊的细菌,而这里的医疗能力,很难第一时间去分辨哪些细菌是被“强化”了。
当人体病亡后,“寄生意志”接管,这些不幸的人就成了二代丧尸。本质上,这和一代丧尸也没区别,只是丧生的方式有所不同。
不过丧尸终归只是保留了愤怒和战斗的欲望,并没有真正的理智,在身体没有得到大幅强化的情况下,局面也就顺利地被控制住了。
然后时间线接到我们这一行人来了之后,在他俩搬开炮弹时,小册子受到的物理压迫消失,我们这帮人又离得很近,所以不等本来的意识消失,这些“寄生意志”就开始了夺舍。
夺舍的情况可能是依宿主的战斗意志强弱而或快或慢,特遣队这种身经百战的,老鲁拉这些这些饱受压迫的,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被纯粹的愤怒与战斗意志裹挟。
而1225这种入行没多久的文职人员,那种愤怒的蔓延就会慢一点。但只靠她自己的意志去抵抗这种夺舍,还是力所难及。事后我们知道了,即使在远处的地道里,也有很多人突然性情大变,争斗起来,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所以最后我给她来那么一下电击,对于双方而言,都是用简单有效的方法,做了最好的选择。
至于我的情况,那就是“免控”了。寄生是被寄生,但这种夺舍对我无效。不然非要按战斗意志的强弱去解释,我这种完全不受影响的,只可能是毫无斗争精神与战斗意志的软蛋。刚来这里的我或许还有点接近,现在...不至于还这么软。
最后那一场解决问题的大火,大家的倾向是,火烧尽了这种意志的来源。“诗集”本身没有好与坏的倾向,只是承接了战士的战斗意志,当纸张上的血液被烈火洗净,一切就变回了正常的模样。
属于青年的意志消散了,那些原本有理智,有战斗意志的人就醒了过来。
当然呢,这只是一种可能,也可能本身这件事就完全不讲逻辑,没有什么“寄生意志”,单纯就是未知的“寄生虫”搞的廉价丧尸,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我个人更倾向于这种推测,即使导致了很多问题,可也算是传递出了那种“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精神。这片土地肯定不需要盲目的丧尸,但这种战斗意志,需要一直都在。
——
“所以你倾向于那种推测呢?”1225拿着我的报告看了很久,我不免好奇地问。
“都可以啊,只要事情解决了就好。我挺喜欢你写的这种总结,比起意外,这更有好一点,我也能照着抄一点。”
“你要写的报告和我要写的应该不一样吧。”
“其实差不多,因为这次我也在现场嘛,只不过后来被电了。啊,那种感觉还挺奇怪的。”
“你应该不会想有下次。”
“不会,不会。”
“......”
事件解决了,氛围也就轻松了一些,在周遭惨烈的环境中,也算得上是苦中作乐了。
后半夜回到医院里营地后,相互补充了记忆后,大家一直补觉到接近中午。然后修整了大半天,“星光”处理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其实我们就可以走了。
不过介于还有点忙能帮上,又没有收到紧急事件的通知,055决定再在这里待上一晚上。医院里的呻吟依旧,远处的炮火依然,我们终归只是过客,但多待一会,总能多留下点痕迹。
“1225,有几个孩子找你。”在外面帮忙的055走回来拿东西,顺便传个话。
“哦,知道了,谢谢。”1225将报告收好,站起身来,像是灵光一闪地说道:“0307,你跟我一起去呗,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
“啊,我?额...好吧。”虽然有些社恐,但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对于1225这种漂亮妹子的主动邀请,即便饱经风霜,我好像还是不好拒绝。
出房间门来到大厅,老鲁拉正领着三男一女,个头各异的四个孩子在等着,说是他们想送1225一些临别礼物。虽然不知道1225和他们共处的细节,但双方看起来已经十分熟络。
“这个是我同事,一个厉害的大哥哥。”
“这个大高个是阿里木,这个是......”
1225带着笑容介绍我们认识,然后带着我一起出去,解答孩子们的问题,讲故事,玩游戏,俨然一个孩子王的形态。她这种乐观的心态和充沛的热情,的确像是阴霾中的光亮,待在基金会里,某种层面上算是屈才了。
老鲁拉一直就在旁边候着,反正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也没什么事做,看到孩子们在嬉戏玩闹,他也很高兴,高兴中还隐隐透着点忧伤。
我抽空和他聊了几句,才知道,那个阿里木,就是之前被我火化的那位战士的大儿子,他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妹妹,一直在等父亲归来。
所以说,在战场上,失踪可能不算是个坏消息。没有消息,才是......
“砰——”
一声轰鸣和剧烈的震动打断了我的感慨,我和老鲁拉赶忙跑过去,和1225一起,把孩子们拉到看似安全的地带。
“喵的,*国粹*,真*国粹*,难民营都炸,*国粹*”
我自诩是儒雅随和的,但这要不骂,我真憋得慌。
一番轰炸后,我们这边除了多了些碎石瓦砾,情况还好,毕竟躲的地方,本来就是一片饱经“磨砺”的废墟,支撑结构十分稳定。
但不远处的医院,却又塌了一部分,那里面可都是行动不便的伤员。
没等我反应过来,阿里木就直接冲向了医院,他的神情里有惊恐,但动作没有迟疑,因为他妹妹,就在里面,而他作为哥哥,答应过父亲,要保护好妹妹。
欢笑与悲痛,在这里,也许就是一瞬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