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洛清昭望着小蚯蚓的眼睛，轻挑眉梢。
她没想到这条小蚯蚓竟然是。
南曦圣女！
灭生尊者秘境中，虽所有人都以白雾蒙面，但洛清昭清楚记得她的声音。
南曦断尾处仍然传来剧烈的疼痛，但她语调却丝毫没有波动，好似浑然不知疼痛那般，只是轻声戏谑道：“没记错的话，你是孙悟空......看样子，灭生尊者最后的秘境传承应是被你得了去。”
“是你炼丹救了我。”
“孙悟空？”洛清昭轻声呢喃：“这名字有几分熟悉，但你认错了，我并不是。”
她语气多少夹杂几分懊恼，下次若要伪装身份，必定要改换声音。她能够通过音认出南曦，南曦必定也是如此。
“我不会记错，半兽人的感知能力比灵兽还要强，何况我大小算个圣女，加之你特殊的气味，本圣女绝不会闻错。”
南曦将身体朝一侧轻旋，双眸也随着转动，直到视线落到宋知栖身上，她才补充道：“这个人，就是在秘境中跟着你的那个。”
宋知栖用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我都没说话你还能认出我？”
“蠢，圣女方才不是说感知气味。”
百里雾川毒舌补刀，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南曦。
他试图从乌糟糟一团的蚯蚓脸上看出什么表情。
不过看了没一会，便败下阵来。
蚯蚓表情……实在有些难以察觉。
全族尽被屠灭，血流不止的境况下，这位圣女却依然谈吐自若，冷静异常。要不是她精神强悍，便是这屠杀惨况背后另有隐情。
一时间有些拿不准，百里雾川试图跟洛清昭视线对视，以示提醒。
“……”
洛清昭若无其事的轻眨眼睫，同样给他使着眼色。
“........”百里欣然，他就知道他与清昭是有默契的。
灵兽之堑西边势力各有所专。
冲霄书院高手如云，实力最为强悍，简单来说就是能打。
万丹宗擅长炼药，富得流油。
玄冥角最擅奇诡隐秘之术，成天罩着个黑袍子，不说话装高冷。
北川皇室传承深远，曾听闻百年前有皇室子弟飞升上界……简单来说就是老本够厚，上头有人。
而南望岛凭借半兽人天赋，总是能追踪到特殊气味，半兽人化形具备迷惑性，最擅情报收集。
因此身份被识出，几人并无太大反应。
“但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的恩人。”
“不然叫你假孙悟空？”南曦轻轻蜷缩起身子，将身体立在洛清昭手心。
大可不必，在这里演真假大圣呢。
“算了，随你。你想怎么叫都可以。”洛清昭似笑非笑，垂下眼眸看着小蚯蚓血迹斑驳的断尾，解释道：“还没能完全救成你，只能说救了一半。你的断尾，我的丹药好像没办法轻易续上。都说蚯蚓能够断尾再生，若你真是蚯蚓，这断尾或许还有重生之法。”
灵兽向来以血脉定尊卑，洛清昭并不认为南望岛的圣女会是一只简单的蚯蚓，说不定只是化形，亦或是半兽人的天赋。
但谁知，南曦圣女好似猜出她的想法，叹了口气，“那你就猜错了，我确实是如假包换的蚯蚓，只是这蚯蚓血脉传自上古，略微强悍了几分罢了。”
“只是强悍几分？”
洛清昭摇了摇自己空荡的丹瓶，耸耸肩：“你可是吃了我不少好药材，但这断尾却丝毫没有变化。按理说，我这丹药即便是紫阶灵兽都可医治。”
身体立起，却因没有尾巴支撑，痛苦越发强烈，南曦声音轻颤，语气中渗出一丝恨意：“我的尾骨便是血脉凝成，若不能补充血脉，断尾便不可能再生，实力也不会恢复，甚至连最简单的化形，我都再也不能完成。”
“血脉化形？”百里雾川轻挑眉梢，颇为讶异。
“噗通噗通！”
不知为何，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洛清昭心脏骤缩，一股酸涩感觉从心脏处闪过，她忍不住抬起手掌轻抚胸口，狭长眼眸微阖，急声追问：“什么是血脉化形？”
只是四字便让她身体如此应激。
血脉化形......
这般应激反应，跟她打开羊皮卷之时的反应如出一辙。如此巧合，两者之间绝不会毫无关联。
“清昭，你怎么了？”宋知栖最先察觉洛清昭神色变化，当即伸手搀扶，但却被洛清昭摆手婉拒。
“我没事。”洛清昭示意南曦：“你先讲。”
南曦声音浮出一丝笑意，“原来你叫清昭啊，这名字真好听，不过你若是想更好伪装身份，光靠阵法可不行，名字也容易惹人怀疑，还是叫孙悟空合适。”
南曦不知洛清昭身旁两人是否是她的亲信，因此并没有明说，而是隐晦的提醒。毕竟救她的人是洛清昭，她自然要维护自己的恩人。
但洛清昭却直接追问，并没有丝毫遮掩。
“你们半兽人鼻子都这么灵？”洛清昭脸色有些凝重，连她转换性别这事都知道，若是半兽人感知能力都这么强，那她的伪装岂不是很容易就被发现。
“不会，能感知到你身上的阵法，还是因为我是上古血脉。但整个天虞，只有我拥有上古血脉。”
南曦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血脉化形并不是什么秘密，西边人人皆知，只是可能灵兽之堑东边并无半兽人，所以你们不了解。”
“其实它是半兽人的修炼秘法，顾名思义，乃是以自身血脉为基，沟通天地灵气，以灵气为媒介，将血脉之力化成人身。越是古老尊贵的血脉，所化之形越强。”
“因为半兽人身躯由血脉塑造，因此血脉也是支撑半兽人体内灵力运转的核心。血脉沸腾，才会灵力闪耀，血脉凋落，身躯亦会衰落。”
因为断尾就是她透支的血脉力量，可血脉流失并不能依靠药物补救。
所以她的尾巴......除非上古血脉再现，不然治愈的希望渺茫。
剩下的这句南曦没讲，但其他人却了然她的意思。
电光火石般，洛清昭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敏锐捕捉到了，只不过她暂且按下没提。
“既然是修炼秘法，那正常人能否像半兽人那般以血脉化形？”洛清昭心脏处仍旧有微弱波动。
南曦轻轻摆动自己的头，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