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年瘫坐在沙发上,眼睛依旧红红的。
何琰看着她,“其实你这些话,完全可以跟蒋兆深说,你想骂他,打他,都可以,想跟他要一个答案,也可以,但你跟他分手,确实是伤到了他。”
白雪年别开脸,“我看他好得很,新女朋友都交了,很快连我是谁都要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我主动联系他,估计他早就另结新欢了,说起来还是我耽误他了!”
新女朋友?
何琰怔了一秒,“什么新女朋友?”
“不知道!”她一脸烦躁,“你想知道就去问他!”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何琰笑了笑,“你这醋吃得有够明显的,就这样,你还敢说你不爱他了吗?不爱跟不甘心,是两个层面的事。”
“吃醋吃醋!你这种花花公子脑子受了伤,怎么还改变基因了,什么时候变成恋爱脑了?成天就知道吃醋,你家开醋厂的吗?”
“哈哈哈……”何琰笑出声。
白雪年白了他一眼,起身离开客厅,“你自己笑个够吧,懒得理你!”
何琰追上去,拉着她的衣服,“等等。”
她火大的回头,“你又想干什么?”
何琰指着客厅的监控,笑着说,“你的蒋叔叔看见你不愿意跟旁人说话,却肯对我发脾气,估计要酸得夜不能寐,要不,你去看看他?”
白雪年挑眉,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做梦!”
交了新女朋友还想让她去看他,哼,她现在抑郁症患者,没那个心情关爱别人的男朋友!
何琰抱着手臂,抬眼看着监控,对着监控挑眉笑道,“听见了吧,我可是仁至义尽了,大舅哥,你别再折腾蒋瑶了,我心疼。”
说完他对着监控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蒋瑶现在在蒋氏工作,虽然她是蒋小姐,但一点都没影响蒋兆深对她严厉过头的关照。
加班是常态就不说了,还常常吃力不讨好,何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好像他也是时候找点事情做了,酒吧……他不想再经营了,要不然就开间公司给蒋瑶玩玩吧。
隔着电脑屏幕,蒋兆深的脸色阴沉到吓人的程度。
白雪年跟何琰说得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对着他不能袒露的心声,对着心理医生也选择避而不谈的话题,只有对着何琰才能痛快的发泄。
他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心脏处隐隐作痛,时至今日,他才算是真正了解到了症结所在,还是托了何琰的福。
何琰!
睁开眼,他叫了蒋瑶进来。
蒋瑶敲门走到他面前,“蒋先生,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隔壁市有个商务会谈,你去长长见识,出一趟差,回去收拾几套换洗衣服,三天两夜。”
“……好的,没问题。”
蒋瑶求之不得,她哥都说了可以长见识,一定是非常好的机会,她二话不说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看着亲妹妹高高兴兴离开的背影,蒋兆深那股堆积在胸腔里的闷气才算是散了些许。
把电脑的画面切换到别墅,客厅空无一人,她回了卧室,他立即将画面切换到卧室,然后就看见她趴在大床上,肩膀压抑的抖动着,她在哭。
哪怕对何琰说出了内心压抑的症结,她也还是难受,蒋兆深没有认出她,为什么认不出?为什么!为什么!!!
她就是无法释然,就是不想原谅,就是不爱他了!
说什么都没用!
白雪年哭湿了枕头,伸手摸到手机,找到蒋兆深的联系方式,然后一一拉黑,连支付宝都拉黑了。
她哭得可怜,隔着监控看着这一切的男人,更是感受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李渡这个混蛋,如果早知道这个人会让她这样伤心,他一定会在发现李渡有二心的时候就捏死他!
这是蒋兆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可……让她伤心至此的人,除了李渡还有他!
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蒋兆深仔细回想了下,一年前他飞去那个港口,在集市上找到李渡的场景……
人太多了,他的情绪太激动,看见李渡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所以……她当时就在现场,眼睁睁看着他出现,然后失望的看着他离开。
蒋兆深按着心脏,为什么他没有看见她?为什么让她又白白多受了一年的苦?
自责内疚像是要把他给淹没了,他痛苦的按着心脏的位置,那边有个愈合的伤口,此刻像是被人撕开了。
他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他得去跟她承认错误!不管她想怎么惩罚,他都不会有半点怨言!
想通这个,蒋兆深一刻也坐不住了,他拿了外套就离开了办公室,开着车一路朝着别墅疾驰而去。
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了,车子开进别墅,他居然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忐忑来。
老何瞧见他的车开进来,拄着拐走出去迎他。
蒋兆深把车随意停在别墅前,下车走上台阶,伸手扶了下老何。
老何笑着说,“我不碍事的,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我来瞧瞧小白。”
“白小姐见过何琰那个混小子后,就一直待在楼上不肯下来,罗翠去叫了几次,她一句话都不肯说。”
老何说着叹口气,“我是真不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懂什么抑郁症,但是少爷,你走了之后,白小姐好像也没有心情变好多少。”
蒋兆深面色凝重,“我知道。”
“白小姐向来只听你的话,或许你劝劝她,她能好点。”
“嗯。”
蒋兆深越过老何进了别墅。
上了二楼,他径直来到她的卧室外面,迟疑着抬手敲了敲门。
但是没有应答的声音响起,他又敲了一次,结果依旧如此。
他轻轻转动把手,门没有反锁,轻松就推开了。
蒋兆深站在门口,看向大床的方向,她依旧趴在床上,跟他之前在监控里看见的画面一样,连姿势都没没有换一个。
男人放轻脚步走进去,站在床边俯身看过去,瞧见她紧闭着双眼睡着了,睫毛上的泪水都还没干,瞧着当真是可怜。
蒋兆深叹口气,伸手轻轻抹去眼睫上的泪水,浓密的睫毛颤动,下一秒,睡熟的人儿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