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黑漆漆的。
张训打开灯,映入眼帘的就是打扫干净的屋子,在灯光下闪着微光,透着一种难言的孤寂。
张训拖沓着疲惫的步伐走到沙发前,将自己重重的摔了进去。
这个时候还没有海绵沙发,即使张训垫了不少垫子,摔在上面还是有些疼的。
但这种疼痛反而让他感觉更加踏实。
明明不是第一次自己过年了,但今年他却觉得格外寂寞。
真想回家啊......
张训望着头顶灰暗的天花板,喉咙有些酸涩。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张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当中。
灯光下,他的脸颊泛着细微的水光。
新年的插曲很快过去,张训很快的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在这期间张训不断收到来自卡特尔剧院的来信,里面讲述了《贵妇还乡》在各个国家的受欢迎的情况,同时还将当地的报纸也给张训寄了一份过去。
好在他们现在去的国家还没脱离张训学习的语言范围之外,不然张训又要用系统自带的AI翻译功能进行阅读了。
这个功能确实十分好用,但对于已经习惯快速阅读的张训来说,AI翻译多少还是慢了一些。
而在卡特尔剧院连连报喜之外,位于伦敦西区的考文特剧院也给张训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剧院魅影》已经找了一位优秀的作曲家帮助配乐。
也许是因为历史注定不会让这样一部优秀的音乐剧埋葬在长河当中,在张训受邀观看彩排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场在外行人看来都极其精彩的音乐盛宴。
戏剧界的惯例,彩排的新剧在上演之前必须经过原作者或者编剧的肯定,只有当这些原创者认可新剧符合他们的创作理念,剧院才会安排这些新剧上演。
于是在得到张训的肯定之后,考文特剧院自然也开始宣传。
除了在剧院门口张贴海报用作宣传之外,在报纸上打广告也是他们常用的手法。
而为了让新剧的首演获得关注,路易·道奇十分自然的蹭起了《贵妇还乡》的名气。
于是,一则以——《贵妇还乡》创作者张训最新作品《剧院魅影》即将上映为标题的宣传文章开始在各大报纸上刊登。
而这也确实给《剧院魅影》取得了不小的关注。
最起码第一期预售的门票已经全部售罄了。
作为创作的张训自然是有特权的,他同路易·道奇要了二楼的一些包厢票和一楼一些位置十分不错的座位票用来送给自己的老师和朋友们。
于是,在《剧院魅影》上映的当天,张训带着他浩浩荡荡的亲友一同来观影了。
二楼的包厢位置有限,张训只给自己、查尔斯·道格、杜佑安、苏青和驻英公使郭泰留了票,其余人全都在一楼。
考文特剧院每个包厢里都有六个座位,至于剩下的那一个,自然是给剧院经理路易·道奇留的。
原本张训是没想着给郭泰送的,毕竟虽然杜佑安提醒过他,但张训跟他的交集实在太少,因此在要票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忽略了对方。
还是在跟杜佑安通电话的时候才被对方提醒了。
那张票原本被张训分配给了艾伦·兰登这位合伙人,好在那个时候张训还没通知对方,不然到时候送出去还要要回来,那可就出大丑了。
不过令张训有些失望的是,即使他将票送去了公使馆,最后来的也不是驻英公使郭泰,而是他的助理肖平。
这让张训对自己当时的推断又怀疑起来。
不过肖平来了之后也十分诚恳的说明了理由,并带了一支钢笔作为礼物送给了张训,庆祝《剧院魅影》的首次演出。
张训自然是十分高兴地收了下来,再跟着肖平互相客套一番,表达自己对公使的感谢。
剧院经理路易·道奇在演出到一半的时候才来到了包厢进行寒暄。
身为剧院经理的路易·道奇也是十分繁忙的,今天来观看演出的有许多的上流人士,都需要他出面进行交际。
而张训他们这里因为都是熟人,因此在最开始打完招呼之后他便没再管了。
直到他忙完了才有时间回来。
路易·道奇来的时候带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和红酒。
这就是包厢的好处了,你可以在里面吃东西和休息,而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路易·道奇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他甚至亲自给在场几人都倒了酒。
在递给张训的时候他没忍住说道;“哦,亲爱的张,你敢想象吗?”
“那些大人物,都为这场音乐倾倒了。”
“那小子真的是一个天才,我已经打算将他签下来了,不论用多高的代价。”
张训能闻出路易·道奇嘴里喷薄而出的酒气,很显然他在跟那些上流人士打招呼的时候喝了不少的酒。
一旁的查尔斯·道格有些无奈的将路易·道奇明显倒得有些过满的杯子接了过来,将里面的红酒倒出来分了自己一半,随后十分不悦的说道;“路易,张他还是个学生,不能喝这么多酒!”
“还有,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想你应该坐回自己的位置好好休息,而不是在这打扰我们观看演出。”
路易·道奇并不是真的醉了,他只是酒精上头,有些熏醺然罢了。
在听到查尔斯·道格的警告之后,路易·道奇示弱般的举起了双手,喊道:“好的,好的。鸡妈妈查尔斯,我会那么做的。”
查尔斯·道格的脸一下子黑了。
但碍于路易·道奇明显一副喝多的样子,他也不好跟一个酒鬼计较,只能重重的冷哼一声以作反抗。
路易·道奇则是见好就收,在分完最后一杯酒后便端着自己的酒杯回到座位享受般的观看起了演出。
而在场的另三位华人全都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向了张训。
肖平身为这里跟张训最不熟的一员自然不会多嘴,也不会表现出什么让张秀云下不来台。
但是杜佑安和苏青就不一样了。
杜佑安还好,他为人稳重,顶多揶揄的看张训一眼,但苏青就控制不住的发出细微的气声。
他的肩膀也一耸一耸的抖动起来,任谁都能看出这里面的猫腻。
而张训呢?
他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个聋子瞎子,听不见也看不见,这样自己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有的时候,来自长辈的关爱恰恰是最致命的。
尤其是张训已经二十三了,还在被自己的老师管着喝酒。
张训默默地咽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心中喟叹。
今天的酒,真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