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少年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神色从容如风，透着一种随和与坦荡的气质。
但张辰心中清楚，人显然不是表面所见的动物。
他看起来是否真的如表现出的那般坦然，张辰并不能确定。
“这座学校充满了非人的怪物，那些家长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张辰缓缓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份凝重。
没错，自从稍微了解了这所学校的情况后，尤其是目睹那些学生的状态，张辰的心中就一直萦绕着这个疑问。
这座学校的校方全是诡异。
但学生，却基本都是活人啊！
不管是嚼虫子的 911 ，还是体毛旺盛的 956，亦或者行为诡异的 901，都是货真价实的活人。
如果那些家长知道自己送孩子来“改造”的地方是被怪物充斥、充满危机的“监狱”；如果他们知道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之所。
那他们真的会忍心把孩子送来吗？
“家长们是被蒙在鼓里了吧？”张辰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他盯着零号的脸，语气认真而低沉地问道：“这所学校真的有活着出去的毕业生？”
少年本以为张辰会问出一些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却没想到如此简单。
他笑容更盛，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张辰的“父母”，还是在对张辰都这个地步了，还在在意这样的问题而感到天真。
“朋友，”少年用着一种轻松的语调，“这所学校当然有毕业生。”
张辰歪了歪头，表示洗耳恭听。
少年似乎在脑海中回忆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忽然带上了几分扭曲，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至于那些家长是否知道这里是一座由诡异构成的监狱——
当然，他们是知道的。”
“！”
即使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想，但当被零号所验证之后，张辰仍然感到震惊。
少年低低地笑了笑，仿佛对张辰的反应感到有趣，“这所学校，对那些家长来说，不过是一个‘许愿机’罢了。他们在乎过程吗？根本不在乎。他们只想要一个听话的孩子。”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平复自己那渐渐绷不住的笑容。
“能找到这所学校的家长，必然早已知道这里的本质。他们知道这所学校充满了怪物，甚至连打电话咨询时都不敢大声说话，因为他们害怕。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忍痛割爱’，把自己的孩子送来了这里。”
“这就是好笑的地方啊。”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拔高了一些，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在他们看来，只要结果能让他们满意，孩子变得听话、顺从，那么无论过程多么可怕，都无所谓了。”
“那要是他们的孩子受伤了，心理残废了，甚至——死了呢？”张辰的声音变得低沉，透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压抑。
“死了就死了呗~” 零号终于绷不住了。
他捂着脸，“哈哈哈”的大笑着，笑声回荡在房间中，几乎要将空气撕裂。
“朋友，这个学校虽然看起来像一台许愿机，但它同时也充当着另一个职责——垃圾处理厂啊！”
他放下手，眼中尽是难以看清的东西，“你不会以为许愿机就不用投币的吧？”
张辰微微一顿，没有回应。
“不过是其他许愿机或老虎机需要投钱、投硬币，而这里，只需要投进去你不想要的，却碍于外界法律不好处理的‘垃圾’罢了。”零号的笑声渐渐平息，但其中的癫狂却似乎愈演愈烈。
“那些家长想要一个听话的孩子？很好，那就把‘问题’丢进来，让怪物来改造。如果成功了，他们得到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要是失败了，呵，也正好‘处理’掉省事。多划算的买卖啊！”
他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语气里满是嘲弄与冷漠，“这不就是最完美的双赢吗？比我的多赢要完美太多太多了。”
而张辰则感到心中一阵沉闷，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更加阴冷。
“所以，朋友啊。”零号的声音突然放柔，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亲近，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张辰，像是盯住了一件绝妙的艺术品。
“别再回忆那些把你送到这里的父母了。他们只是完成了交易。而你呢？即便是在垃圾堆、臭虫巢穴中，也会自然而然的孕育出强者。”
“就像腾飞学园的标语——‘潜龙’，”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拳头缓缓握紧，似乎在积聚着某种深不可测的东西，“不正是指你我吗？”
注视着张辰，他眼中透出一种炽热的执念与狂喜，语气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所以，我真的很好奇，这样一个地方，究竟会孕育出怎样的龙？是真龙，还是恶龙？”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却愈发令人无法忽视，仿佛黑暗本身在轻声低语，“来吧！别抗拒命运，与我一同毁灭这座学校，吞噬掉这里的一切。让黑暗彻底包裹、孕育我们，让我们蜕变成这座世界上最恶毒、最强大的‘诡龙’吧！”
他缓缓伸出手，停在张辰面前，那双眼睛透着疯狂，却又充满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那一刻，整个房间都变得幽暗而深邃，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召唤，仿佛命运的洪流正等着张辰回应。
【警告，宿主正在经历特别选择。如果选择在此以黑暗结茧，将会触发严重不可知后果！！！】
【警告，宿主正在经历特别选择。如果选择在此以黑暗结茧，将会触发严重不可知后果！！！】
平时装死的系统此刻急促地发出警告，像是第一次真正急了。
张辰心中一沉，这刺耳的警告声让他意识到，眼前的选择绝非儿戏。
如果他真的在这里选择与零号携手，恐怕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但同时，一个无法忽视的经典问题也浮现在他的脑海。
“那么——”张辰抬起头，目光直视零号，声音低沉而缓慢。
“代价是什么呢？”
零号的眼中微微一闪，这是意外的表现，但很快，他恢复了自信的微笑，语气坚定而笃定：“代价的确存在，但不用担心。我早已安排妥当，你只需相信我，一切都将尽在掌控。”
张辰听完，缓缓直起虫身，如同真龙昂首一般，虫眸映射着窗外那并不明亮的星光。
“你说的确实很有诱惑力……”他抬起头，语气忽然变得复杂而意味深长，“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动摇……”
话语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黑暗仿佛在低语，而系统的警告声仍在耳边回荡，似乎在拼命将他拉回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