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是热闹的,就算是农家没有钱财,在这个喜庆的日子也没有吝啬,宴席摆了十几桌,全村的人几乎都到场为这对新人送上祝贺。
屋子两侧挂上了红灯笼,门上贴了大大小小的喜字,年小的,少年的姑娘儿郎们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说着吉祥话讨喜糖吃。
明漾送的礼物是一对玉质的镯子,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在空间里找出来唯一一个既符合他身份,又送的出手的贺礼。
贺礼不昂贵但也不低廉,随礼也正常,总之哪哪儿都正好。
只除了凑过来的村长,手里被塞进一颗糖,明漾也没客气,直接填进嘴里,然后继续鼓掌。
村长手也没停,四处看了看,用肩膀撞了撞明漾,“你媳妇儿呢,不是说了也带过来吃饭,咋没见人?”
明漾拿出准备好的说辞“昨晚下雨忘记关窗了,他有些发热,就没过来。”
村长一愣,这身子也太弱了一点,怪不得明漾之前说他媳妇儿连穿粗布麻衣都会全身起红疹,这看来还真只能娇养着。
但…
“那你就这么把人自己放家里了?”村长眼底带了些斥责,“他千辛万苦的过来找你,虽说身体弱了一些,但你也不能因为怕麻烦就冷落了人家啊。”
村长看着明漾像看一个负心寡义的渣男,但再怎么样那也是人家的家事,只又说了句“你好好对人家。”
就朝着另外的人去说话了。
明漾咬了咬嘴里的糖,甜的,有点腻。
向来喜欢凑热闹的他,竟然在听到。
‘因为新娘爹不是个东西,爱喝酒打人家,欠人钱,如果不是李哥日夜进山打猎早一步凑够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堵上了那狮子大开口的口,新娘就要被他爹卖去青楼了都觉得没有平日里那种看热闹的心情。’这种话都无动于衷了。
十日后……
热闹的京城。
街上人熙来攘往,络绎不绝,路上精致华丽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虽然稀少但在繁华的京城并不罕见。
又是一辆,幽远的车铃声随着飘渺的风声传来,在热闹的大街上也不由得让人侧目。
马车四周挂着昂贵精美的丝绸,淡紫色薄纱上面的花纹在阳光下微微闪着金光,竟是由金丝制成,但没有人敢垂涎。
马车周围的侍卫们个个体格精壮,身配长刀,又都带着恐怖的面目,远远见着就只想让人躲离。
马车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一家酒楼,车停便钻出来一个小丫头,转身又拉开帘子迎着里面的人。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附在丫鬟手上,弯身探出马车,一个身着紫衣,面覆轻纱,身姿高挑的姑娘从马车上慢慢下来,隔着面纱人们只看到那水波荡漾的眸子。
店小二连忙迎了出来,脸上满是恭敬,只听那姑娘声音温婉,“听掌柜的说,新研究出一样新品要我来尝尝,不知道这样新品到底是不是如掌柜所言那般独一无二。”
“唐姑娘,掌柜的那自然是不敢骗您,谁不知道您是吃食的行家,骗了您那不是砸了我们自己的牌子不是。”
“时刻为您备着,就盼望着您来呢,您不妨先去包厢等待片刻,我后脚就把东西送过去。”
“好。”
随着人渐渐涌入客栈,外面的人窃窃私语了一阵也渐渐散了去。
姑娘步步莲花,在万众瞩目中缓缓上楼,进了包厢,嘎吱一声,隔绝的外人的视线……
然后美丽姑娘弯下了腰,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快要被勒断了的腰,每一步走的都很重,就连身上带着的珠钗环佩都摇晃的叮当作响。
摘了面纱,只听到一声男音“你说说你,当初不是说好了你先外面待着躲一阵子吗,怎么又改变主意回来了?”
窗边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只是饮着茶水,并没有看过去,单手快速翻动着纸张。
“啧,你这没意思的家伙。”唐玉遮见没搭理他,也没在意,大大咧咧坐在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就失望的放下了杯子。
吐槽“我就不懂你们这些喜欢茶的人,这什么怪味,哪有酒好喝。”
说着偏头高声吩咐,“让小二再来一壶好酒。”
一人饮茶,一人无聊地坐在旁边嗑瓜子,等手下端来酒壶,点心,言泽卿也就放下了手中的信件。
唐玉遮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然后就发现眼前伸过来的杯子。
疑惑皱眉,“你不是不爱喝酒的吗,往日要你喝一杯跟要喂你毒药似的,怎么今日如此怪?”
但还是倒了一点,没敢倒满,只是小半杯。
略微辛辣的感觉倒入喉中,言泽卿猛地咳嗽,吓得唐玉遮撂了酒杯就跑过去给人拍背。
“不能喝就不能喝呗,你这身上伤还没好呢,折腾个什么劲。”
咳嗽声渐停。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不过是不到一个月而已,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还搞上失意书生那一套了?”
看着对手兼好友因为咳嗽发红的眼尾,唐玉遮也收了平时的毒舌,他怎么说也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不至于继续戳一个伤残的心窝子。
“三皇子的布局可有变化?”言泽卿正色,适应了一阵,就慢慢饮着手中的酒,还是很难喝,但勉强能入口。
唐玉遮坐了回去,嚼着花生米。
“没有啊,这可是咱们几个精密想出来的计划,二皇子身边的那群废物哪能这么快察觉到,现在一切都还是按着咱们的设想走呢…
你放心养伤,三皇子身边现在有我呢,二皇子倒台只是时间问题。”
“嗯,越到后面越是不能急。”言泽卿依旧稳重,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眼中略微失焦。
“接下来我就按计划隐在暗处,你以后也不要再过来见我了。”
“嗯嗯。”唐玉遮捏起一块糕点。
“陛下子嗣不多,虽有心利用太子之位来观望几位皇子,但到底都是他的孩子们,父子之情是我们无法轻易动摇的。”
“嗯嗯嗯。”嚼嚼嚼…
“现在我们所掌握的证据也只能让陛下对二皇子失望而已,不能操之过急,若是二皇子自知夺嫡无望,那才会是真正的疯魔反扑。”
“嗯嗯,了解。”唐玉遮拍了拍掉在身上的糕点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