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元帅是真的这么想的，但是他们当然不会说出口。
两方的立场瞬间发生了颠倒。
子车璇说起这是为了拯救全人类，我的守护哨兵生命安全算什么，还是让他们去探查消息吧。
两位元帅开始说守护哨兵地位尊贵，不该因为这种模棱两可的消息就去前线啊。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边境的权限不能交出来！
现在同意让阁下的守护哨兵做钦差，两位元帅害怕他们明天睡醒看到的就是边境军队易主，校级将领以上全被杀了啊！
子车璇讥笑了一声，等到两位元帅小心翼翼说了许多软和话后，这才松口。
“你们说得是，我的守护哨兵没有经过训练，如果这么冒然探查虫族动静，可能会打草惊蛇啊，他们还是别去了吧。”
两位元帅脸不红心不跳地夸了宿耀星两人，顺带也小小捧了一下在这里的蔺煊炎，和半刻钟前截然相反。
浑然之前说宿耀星他们不去就是辜负全人类，就是贪生怕死的人不是他们。
至于说会不会心虚？
笑话，他们到了这个地位，这点脸皮和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他们都带着人离开了。
蔺煊炎想说什么，最后沉默着离开了，他在走廊静静站着，看着昏迷的洛尔被人拖着离开，他就像是一滩烂泥。
艾略特少将经过他时，停下了脚步，“你们那一届的新人总教官是洛尔吗？”
他背后的护卫队哨兵狠狠推了他一把，艾略特少将身子颤动得厉害，深呼吸着一步步挪动走了。
蔺煊炎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屋内，子车璇和三长老聊完后，三长老站起身离开。
“三长老……”
“阁下还有什么吩咐？”
子车璇笑了笑，摆摆手让他走了。
三长老出门就看见了蔺煊炎和杜元帅的背影。
他们两人沉默着走下了第七层，直到进入了军部住着的第四层，杜元帅才开口，“你在想什么？”
蔺煊炎道：“我第一次来海云星系群，那时候对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在这之前我只是内环星系群的普通人，我完全不知道哨兵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海云星系群构成了我的第一印象，那时候总教官就是洛尔，我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但是记得他站在上面看我们训练的场景。”
“我……我一直以为他高高在上，曾经想过要超越他。”
“蔺上将，你已经超过他了。”
“是啊，只是我……”
蔺煊炎的心内生出了许多的情绪，他笑了笑，“我今天有些多愁善感了。”
杜元帅，“没有，这是你第一次看见白塔的真面目，我曾经也和你有着一样的冲击，白塔绝没有他们说得那样善良无害。”
蔺煊炎心不在焉地点头。
他其实感慨的不是这个，不是军部和白塔的势力变化，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他的世界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
他只是在害怕，如果她的阿璇可以这么轻易处置洛尔，那么有一天她不爱自己了，他要怎么做？
他似乎没有任何可以挽留的办法。
他相信着阿璇爱着自己，只是君心难测，他的阿璇会变心吗？
*
顾闻渊戴着全套拘束环，慢吞吞走进了星舰的负一层，这里很黑，只有走廊两侧的武器花纹亮着一点白光。
三长老坐在监控室中，给身边的韩柳递出了一份文件，“这是阁下亲手签署的，你现在可以选择对顾闻渊实施什么刑罚了？”
韩柳翻了翻，文件上面长篇大论，核心只有一个意思，子车璇把守护哨兵的处置权下放到了三长老的手中，随便他怎么处理，包括造成不可逆伤害。
“这个文件是真是假？”
“她今天上午刚刚签署的，你听到洛尔的事情了吧？就是在洛尔去之前阁下签署的。”
“她怎么会愿意签这个？”
三长老哼笑了声，“她处理的文件多了去，有时候不细看就会签了，等她事后问起来，那也是她自己同意的事情，怪不得旁人！”
“现在你选择刑罚吧，今天保管让你满意。”
韩柳相信了，“不用选，之前他怎么折磨韩家人的，就按照这个给我来上十遍。”
“毕竟是S级，相信他一定非常会熬刑吧。”
韩柳在监视器中欣赏了两个小时，不满意，想要去现场看。
三长老阻止了，“现在他知道是阁下命令，所以没有挣扎，如果你去了现场，让他察觉到你的气息，或许他就会意识到了什么。”
“他是阁下的守护哨兵，有精神链接，如果他情绪失控，说不定阁下就能感受到，到时候我们就没办法继续行刑了。”
韩柳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惩罚一直持续到傍晚。
韩柳依依不舍地喊了暂停，可惜时间不多了，明天傍晚就会到混乱星域，否则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饶了顾闻渊。
监视器中，顾闻渊挂在十字架上，头低垂着胸膛只有微弱的起伏，黑暗的刑房内只有他身上不断游走的电光，逐步逼近人体的极限。
顾闻渊估算着时间，刑罚已经停了两个小时。
房门骤然被打开，金属门缓缓滑动，露出了外面的人，是韩柳、曲辰良和祝高。
曲辰良想要进去，却被祝高拉住了，他打开了手中的手电，橙色的光芒下牢房内是密密麻麻的蓝色激光。
只要一碰就会立刻要人性命，并且启动最高警报。
曲辰良垂在腿侧的手握得死紧，他努力克制着自己，“闻渊，我带你走。”
长久的寂静，只有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萦绕在几人的鼻尖。
每个人的血液味道是不同的，曲辰良太清楚这种味道了，他不知道顾闻渊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她一直没来。”
很平静的一句话，没有丝毫起伏，嗓音中有着顾闻渊独特的冷意。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没有任何特色。”
“之前的我有目标有性格，其他守护哨兵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但是我……”
声音微弱到近乎于无，“我只想有她。”
近乎喟叹，又像是迷茫。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牢房外的曲辰良等人也真切感受到了他的难过。
他们意识到了什么。
顾闻渊松口了。
“我有办法让你们的人进入七层，但是你们要保证只是救出韩家人，不会伤害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她？”
韩柳拉住了情绪激动的曲良辰，“好，我们答应你，需要我们救你出去吗？”
“不用了。”顾闻渊道：“我只要再乖些，她会看见我的，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冲突。”
韩柳没说话，祝高摇头十分不屑，往日杀伐果断的人竟然变成了这种模样。
要是心中真的不怨就不会帮他们了，只是心中不甘。
等到顾闻渊告诉了他们办法，走前祝高说了一句，“这里安保严，我们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你现在不和我们走，熬得住明天的刑罚吗？”
曲良辰道：“是啊，你告诉我们牢房里面的布置，说不定我们就有办法救你出去。”
顾闻渊没有回答，安静地闭着眼睛调整呼吸积蓄体力，只是一滴血顺着他的裤脚落入地面的血泊。
他的裤脚已经被血浸透了。
祝高知道了他的答案，从来不考虑这件事。
曲良辰气得浑身发抖，被祝高强行拽着离开。
牢门重新关系，室内陷入了黑暗。
没一会，牢门再次打开，三长老出现在了牢房外。
他嗅着血腥味，“我的祖宗啊，这千万别是你的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