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属呢？”
手术室的门打开，季宁宁三人围了上去。
“病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接下来需要好好休息。”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季宁宁一一记下，才跟着一块儿转移到病房。
“还好没事……”一到病房，季宁宁就瘫软下来，握着唐云生冰凉的手，这会儿他还在昏迷状态，季宁宁心疼地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将他暖热。
“宁宁，你先休息一会儿吧！”黄秋岚低声对她说。
她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一直处于高度精神集中状态，太亢奋了，身体会受不住的。
季宁宁摇头：“我等他醒过来。”
黄秋岚打来热水，给她把脸上手上的血擦干净，任由她陪在唐云生身边，累了自然就睡了。
她留下陪季宁宁，方万里先回去休息，处理厂里的事。
唐云生在第二天的中午醒来，季宁宁还牵着他的手，他一动，季宁宁就惊醒了。
“……你醒了？”
唐云生先是迷糊了一会儿，然后嘶哑着声音问她：“你有没有受伤？”
那一刀来得迅猛，他狠狠地插进他腹部，他不知道后来唐济生有没有再对季宁宁下手。
“没事，我没事，你受伤了，你快躺着吧！”
——
唐文娟从门口的小卖部买了报纸，路边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了。
“哎哟，这唐师傅家的那嫂子那么厉害呢？”
“可不是，你看看，服装设计师！你看看这报纸上，昨天晚上走秀的衣服，都是她设计的！”
“乖乖隆滴咚！这么厉害！”
“听说她早就做服装设计了，市区里好多服装店的衣服都是她设计的！”
“那我们是不是也穿过她设计的衣服？”
“不一定，没想到她平时看起来是凶巴巴的，这个人这么有头脑。”
“这话说的，我看唐嫂子平时对人也是蛮好的，有人跟她过不去她才发火，你什么时候见她主动挑事儿了？”
“……那倒也是的，听说他们家姑嫂关系也好，小姑子经常过来的！”
“这有啥，我还听说她小姑子是她资助上大学的呢！她还把自己的小妹子带到海市来上学，你说说，这样的好人，她不挣钱谁挣钱？”
……
唐文娟在弄堂里听了几句，嘴角微微勾起，大嫂的名声大变啊！
刚刚走到自家院子门口，就看到邻居顾大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跟唐溪唐莎在说话。
“……你们两个小杂种，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季宁宁再怎么好，她也不是你们亲妈！就连唐云生也不是你们亲爹！”
“顾大嫂！”唐文娟脸色大变。
这事儿一直瞒得好好的，想等唐溪和唐莎长大些再跟他们说，没想到今天被这人捅出来了。
自打唐家搬过来，这个顾大嫂和季宁宁就不对付，那会儿季宁宁在家属院的口碑差，顾大嫂整天和其他人一块儿说季宁宁这不好那不好，也怜惜两个孩子自小没了亲生爹妈，厂子里的人都不会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件伤心事。
可随着季宁宁的口碑越来越好，顾大嫂心里就不得劲了，之前和她一起说季宁宁坏话的几个人都慢慢疏远了她，觉得她是一个乱嚼舌根的女人。
今天一大早又收到这样的消息，季宁宁的成功简直让她心碎！
既然她日子不好过，那她也要让唐家天翻地覆！
唐溪和唐莎被唐文娟赶进院子里，他们眼里包着泪水，抬头问唐文娟：“顾婶子说的是真的吗？”
唐文娟心里乱极了：“不要听风就是雨的，自己的爹你们不认识了？”
唐莎扯了扯唐溪的袖子：“爸爸就是爸爸，爸爸说了，说假话的孩子长不高的，爸爸那么高，他一定没有说过假话。”
唐溪平时看着活跃，其实心思也比较沉，他想起年初的时候唐云生和季宁宁带着他们去祭拜的那个墓，心里有点沉。
老师说，人死了就会被埋进土里，每年清明节都要去祭拜，他们祭拜的那个人，是谁？
是他们的爸爸吗？
那唐云生是谁？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顾大嫂还嫌火不够旺，在外面吼了几句：“唐溪唐莎，你们要是不相信，就去问问你们爹妈，小小年纪你们就认贼作父，你爸爸泉下有知不得气死！”
“闭嘴吧你！”唐文娟气得要命，拉着他们进屋，转身就去拍唐云生他们的门。
她以为夫妻二人还没醒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动静：“唐文娟，季平平，赶紧带着唐溪唐莎去医院，你哥他们在医院！”
唐文娟手里的报纸掉落下来……
匆匆赶到医院，大家表情各异。
唐云生脸色苍白，青黑的下巴让他看起来更憔悴了。
季宁宁打来水，要给他刮胡子。
“爸爸……”唐莎小心翼翼地喊他。
唐云生的心都融化了，第一次感受到小女儿柔柔软软的，是多么让人欢喜。
唐溪站在一边，唐文娟推了他一把：“去看看你爸呀！”
唐溪一趔趄，大眼睛瞪着唐云生：“他不是我爸！”
所有人都诧异地盯着唐溪。
唐莎委屈地扁扁嘴，哇地一声就哭了。
病房里乱起来。
季宁宁一宿没睡，这会儿这么吵，她感觉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干什么干什么？病房是菜市场啊？把孩子要么哄好要么带出去！真当医院是家里啊？”护士赶到门口，嚷嚷了几句。
病房里安静下来。
唐莎被季平平抱在怀里轻哄。
唐溪倔强地离病床远远的，眼里含着一包泪。
“怎么回事？”唐云生想要坐起来。
季宁宁连忙按住他，看向唐文娟。
唐文娟硬着头皮把今天早上顾大嫂的话说给他们听。
“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季平平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低头对唐莎说，“莎莎，你不要听这些人胡言乱语，小姨小时候人家还说小姨是从垃圾堆捡回来的呢！”
唐莎抽噎着抬头：“真的吗？”
季平平莞尔：“当然是假的了，都是骗小朋友的！”
唐云生有点担心地看着唐溪，唐溪也盯着他。
腹部的伤口一下一下蛰着他的神经，他脑子里乱糟糟的。
唐莎轻声对唐溪说：“哥哥，小姨说顾婶子说的是假话。我们是爸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