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宁心中窃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说道。
“房某在此,多谢诸位鼎力相助,在我们所有正道修士齐心协力之下,相信要不了多久,尸魔宗的邪魔歪道便会被斩杀殆尽。”
他在客套一番之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了几分。
“希望诸位努力画符,每人每旬需上交符篆百张。”
话落,众多符师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几分。
每旬百张符篆,意味着每日十张。他们要完成御兽宗的任务,每日就要花费两三个时辰之久,这还不算因绘符损耗的精神力和灵力,调息恢复的时间。
接下来,房宁开始给每人发放一块令牌,凡持令牌者,每旬需将符篆交纳至御兽宗在坊市的驻地。
宋文实力低微,绘符技艺也不行,房宁并没有给他发令牌。
恰在此时,一人一牛两道身影,出现在空中,向着小院飞来。
正是那位容貌出众的寇嫦,骑着她的苍牛而来。
苍牛很快便落在小院中,寇嫦摇曳着凹凸有致的身姿,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朝着房宁走来。
房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转瞬即逝。
他上前两步,躬身行礼道。
“房宁见过寇嫦师姐,敢问师姐来此所为何事?”
“听说房宁师弟有两株百年的龙纹草,恰好我近日急需龙纹草,想向师弟借龙纹草一用,不知师弟能否割爱?”
龙纹草是二阶灵药,有提升灵兽血脉的功效。
房宁嘴角不自觉的抽动几下,像是在极力掩饰心中的不满。
这位貌似天仙的寇嫦师姐,可不是个善茬。
凭借着她那天仙般的容貌,在御兽宗内,寇嫦捕获了很多追求者。
她对于追求者的态度是,既不拒绝,也不答应,但凡追求者送来的各种宝物,全都来者不拒。
久而久之,不少为追求寇嫦而倾家荡产的弟子,也慢慢看清了她的嘴脸,但碍于她亲传弟子的身份,以及她练气九层的修为和二阶灵兽苍牛的实力,只能忍气吞声。
房宁养气功夫不错,虽心不甘情不愿,但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了笑容。
“师姐需要龙纹草,拿出便是,能帮到师姐乃是我的荣幸,”
此话一出,房宁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寇嫦打着借东西的名义,巧取豪夺她看上的同门师兄弟宝物,也不是一次两次。
说是借,但从来没见她还过。
但是,寇嫦一言道破自己有龙纹草,显然是有备而来。她敢来此当众索要龙纹草,就没打算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若自己敢让她当众下不来台,都不需要寇嫦自己动手,她那些拥趸就能让自己在御兽宗内寸步难行。
房宁浑然未觉的是,他脸上此时干涩的笑容,与刚刚众散修符师被迫答应为御兽宗效力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房宁往腰间储物袋一摸,手中出现一个两尺长的玉盒,双手捧着玉盒,恭敬的递向了寇嫦。
寇嫦嫣然一笑,接过玉盒。
“多谢师弟慷慨相助,我会尽快还给师弟的。”
房宁心如刀割,却不得不堆起满脸笑容,与寇嫦客套几句。
寇嫦的出现,吸引了大量符师的目光,尤其是艾昆这样的老*批,看得更是目不转睛,能如此近距离接触寇嫦仙子的机会可不多。
宋文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正在不停踢着蹄子的苍牛身上。
这苍牛果然不愧有一丝神兽夔牛血脉,即使落地了,四蹄之上,依旧有白云包裹,像是始终踩在云彩上,并未脚踏实地一般。
白云之中有电弧闪烁,它的皮肤之上也不时有银光流窜,当真是神秘奇异。
片刻之后,寇嫦乘着苍牛,飘然而去,只留下满园香气。
众符师也出了酒楼,各自离开。
宋文正准备和艾昆一起,返回住处。
他这一趟毫无损失,还学了些制符心得,心情还是不错的。
本以为艾昆会比较忧郁,哪知这小老头刚出了酒楼,就兴冲冲的往勾栏而去。
边走,他边对宋文道。
“你自行回去吧,我赶时间,晚了,我怕脑中仙子的样子就不清晰了。”
看着艾昆急不可耐的猥琐模样,宋文摇了摇头。
这老头啥都好,是个热心肠,对自己也算照顾,但却被这‘色’给迷了心智,真怕他哪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当初,宋文初到东桦坊市,租下小院,第一个主动来打招呼的就是艾昆。
在得知宋文也是符师后,艾昆更加热情,主动向宋文介绍了坊市中,售卖符篆原料的商铺和摆摊散修,也告知宋文收购符篆的价格,让宋文节省了很多时间。
习惯了魔道修士那套冷酷无情的处事态度,面对艾昆这样的热心肠,当初宋文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
时间长了,发现这老头没什么坏心思,宋文这才慢慢放下戒备。
......
当宋文快走到家门口时,发现右边小院门前围了不少的邻里,人群之中不时传出妇人的哭泣和苦苦哀求声。
宋文小院左侧住的是孙大熊一家,右侧住的是一对孤儿寡母,据说她家男人曾是御兽宗的外门弟子,三个月前,在正邪大战中陨落。
宋文行至自家小院门前,准备推门进入,却看见一道俏丽身影站在门前的石阶上,正朝人群之中张望。
“这是怎么了?”宋文低声问道。
孙茹头也不回,双眼依旧望着人群中央,一名满脸戾气的中年男修。
“朱姨交不出房租,赵大鹏要赶走她们母子。”孙茹愤愤不平的说道。
也难怪孙茹为隔壁孤儿寡母打抱不平,在朱梅男人死后,御兽宗曾许诺,她们母子两人能一直住在这间小院中,直至孩子成年。
没想到,这才过去三个月,这条街的管事赵大鹏,便以不缴房租为名,要强行驱离她们母子。
“朱梅,若明日午时,你还拿不出灵石,又不肯搬离,别怪我赵大鹏不讲多年邻居情面,强行将你们母子扔出去。”
赵大鹏厉声呵斥道。
“你不能赶我们走,当初传来讣告的那位许峰前辈可是说过,按照御兽宗的宗门条例,我男人为宗门战死,作为抚恤,我们母子能在这里住到我儿成年,我儿子今年才十岁,我们还能在此住六年。”
“谁告诉你的,你找谁去。”
朱梅想用御兽宗的规矩和许峰的名头来压赵大鹏,但赵大鹏不为所动,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模样。
找许峰?
谈何容易。
朱梅不过是一名练气三层的散修,只凭一个名字,要在御兽宗内找到许峰此人,何其艰难。
她恐怕连御兽宗的山门都进不去。
若是被强行驱离,孤儿寡妇,她又实力低微,孩子还未开始修行,又能到哪里去?
她男人战死,抚恤金不过五十灵石,即使是去坊市西边的草棚,不吃不喝,也只够租住两年。
难道要就此离开东桦坊市?去凡俗之中苟活?
但她们孤儿寡母,能活着走到凡俗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