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们还要在路上走多久啊,”苏如熠才开了一点车窗,就被糊了一脸尘土。
苏锦辰赶紧按着他的手,把窗户关上,又递上帕子给无辜受牵连的沈茹茵:“茵茵快擦擦。”
转过头,对着儿子,苏锦辰就伸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没事开窗做什么,乐意吃点土,我叫人炒一盆给你?”
“不用了!”苏如熠说着就要往沈茹茵身边凑。
沈茹茵赶紧叫停:“我擦擦了脸,你也擦擦去。”
“哦,”苏如熠应了一声,乖乖先去洗脸洗手。
沈茹茵这才道:“眼看天气要冷下来,咱们就先往海边去,过个暖冬。”
“海边!”苏如熠眼睛都亮了起来,也不觉得坐马车难熬了,“等到了海边,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行行行,只要能吃的,都叫你尝尝,好不好,”苏锦辰叹了口气,这儿子,光长年岁不长心智,这么大了,还小孩子一样,可怎么办哟。
沈茹茵看着这父子俩的模样,不自觉笑弯了眉眼,恍然觉得,时间若能停驻在此,似乎也挺好。
可惜。
享受当下吧。
剧情结束后,离开的方式还不知道呢。
而且,我还是很想要有钱。
-
离京三载,登过高山,看过大海,到底又重新回到这里。
看着城门处排着的长队,沈茹茵放下车帘叹了口气。
“怎么又叹起气来,”苏锦辰抱住她,“若是不想进京,咱们再倒回去?”
“都到门口了,哪儿是说走就能走的,”沈茹茵懒懒的靠在他身上,斟酌着这些日子收到的消息。
年底的宫宴上,高侍妾之妹高昭容当着诸王公大臣的面,揭露了皇后残害皇嗣、戕害妃嫔的旧事。
虽然皇帝皇后都予以反驳,并以高昭容得了失心疯为由,将她关进了自己的宫室中。
可真相如何,当时在场的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之后更是有人想起三年前贵妃突然晋封的事,还有被贵妃推拒的宫权。
桩桩件件,似乎都早有预示。
外头很快起了流言蜚语,皇后强撑着清理了一遍乱说话的宫人,还是病倒了,在凤仪宫中闭宫养病。
进京后,略拾掇拾掇,沈茹茵一家就到了安平侯府中,老夫人也同她私下提起这事。
“说是闭宫养病,可凤仪宫中也没见太医来往,凤印也仍在凤仪宫中。”
“你如今回京,贵妃娘娘定是要召你进宫的,与凤仪宫的远近,还得你自己把握才是。”
沈茹茵点头道:“多谢娘同我说这些。离京三年,我都快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夫人见她一如从前的亲近自己,没半点生疏,也满意的拍拍她的手。
“好了,你们才回来,车马劳顿,我也不多留你,回去休息吧。”
沈茹茵得了这话,才告辞出来。
等她回到府中,沈贵妃派来传话的内侍也到了。
“贵妃娘娘听说夫人回京很是高兴,请您明儿休息好了再进宫去。”
等这内侍出门,再打发了儿子回去休息。沈茹茵与苏锦辰对视一眼,不由长舒一口气,又同时笑起来。
“这一日过得,跟咱们爬泰山一样累,”苏锦辰起身帮着她卸下头上钗环,“赶紧叫人来给你按按,明儿我同如熠能在家歇着,你还得进宫呢。”
沈茹茵见有人帮忙,索性向后斜着直接靠在他身上:“要不是念着好几年没见着大姐姐,我明儿定要睡到日上三竿再起。”
“娘娘不是都传了话,叫你休息好了再进宫?”苏锦辰替她打散头发,才唤了丫鬟进来,服侍她卸妆,“虽然几年未见,但贵妃娘娘想必也不愿意你同她生疏客气。”
“可我也想大姐姐呢,”沈茹茵强打起精神,“我也想早些见见她,看她如今过得如何。”
“那就睡吧,”苏锦辰道,“明儿我送你。”
沈茹茵点点头,就着这样的姿势,很快睡着。
次日,到了平日起身的时辰,不管眼皮再如何沉重,沈茹茵都睡不着了,索性起身进宫。
到得宫中后,按例她是要先往凤仪宫去的。
原以为皇后闭宫养病,同之前一样不会见她,岂料这回她才走到凤仪宫外,就被女官迎了进去。
“民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免礼,赐座,”皇后看着面前,随着岁月流逝,不见苍老,甚至越发有气质的面容一时有些恍然。
身边的女官见她出神,赶紧上前提醒一声。
“瞧我,近来精神不济,倒忘了苏夫人还在呢。”
“本宫想着也有许久不曾见你,便叫人请了你进来。这几年在外游历,夫人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有?”
“劳娘娘惦念,”沈茹茵笑起来,“好玩的事可多着,娘娘想听多少我都说给您听。”
“大海、高山、草原、沙漠,娘娘想从哪儿听起?”
“哪儿都行,”皇后语气温和,“只要够有趣就成。”
“那就先说去年吧,”沈茹茵道,“听说终年不化的雪山上……”
沈茹茵讲故事其实并不算好,甚至有些干巴。但她所讲的,都是皇后不曾去过的地方,便也没失了兴致。
两人一个讲一个听,气氛也算融洽。
直到沈茹茵讲得口干,不住喝水,皇后才好似刚刚反应来。
“夫人讲得好,叫本宫听得都有些入迷,却叫你辛苦了。”
沈茹茵面上笑意不变,口称不敢:“能为娘娘讲故事,娘娘又能喜欢听,是民妇的福气。”
“哪儿能叫你白忙活,”皇后偏了偏头,立刻就有女官捧着赏赐上前,“我留了你这许久,贵妃也该等急了。异日你再进宫来时,再同我说说后头的故事吧。”
沈茹茵起身应是,又谢了赏,才告退往清泉宫去。
清泉宫门处,收到消息的沈贵妃已亲自在门口等着了。
“大姐姐,”沈茹茵红着眼眶快走几步赶到她跟前,“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