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阳光似乎也在努力驱散着郡城内那萦绕不散的阴霾,可那破败的景象依旧时刻提醒着众人,这座城还深陷在战后的泥沼之中。
大街小巷依旧是一片残破,倒塌的房屋横七竖八地瘫在路边,残垣断壁间偶尔能看到几只流浪猫狗在翻找着食物,发出微弱的叫声,仿佛在为这荒芜的景象哀鸣。
郭璟宸坐在公署内,眉头紧锁,正为着人手短缺的事儿发愁呢,这时,彭君匆匆走了进来。
彭君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也透着完成任务的如释重负,他朝着郭璟宸行礼后,说道:“大人,宜国公署的缺额统计出来了。”说着,便将一份清单递了过去。
郭璟宸赶忙接过,仔细查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道:“一郡本有一郡指挥使和三郡副指挥使,还有十二银卫,铜卫六十,铁卫六百啊,如今这战乱之后,情况可真是惨淡。”
彭君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大人,现在陆续回来了三个银卫,可还是缺了不少呢。
现在就缺一郡副指挥使,还有九银卫啊。
铜卫这边,郭大人您带来的人里有五十铜卫,铁卫也就只有四十八人,这铁卫短缺得着实严重,这往后要办起事来,怕是人手不够用呢。”
郭璟宸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思忖着:“这可如何是好,得想个办法尽快补充人手才行啊,不然这郡城的诸多事务都难以顺利开展。”
思索片刻后,郭璟宸抬起头,看向一旁站得笔直的牛旺,缓缓开口道:“牛旺啊,如今这人手紧张,我便先让你担任一银卫吧,你可得好好担起这份职责来。”
牛旺听闻,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惊喜又坚定的神情,赶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大声说道:“多谢主上赏识,属下领命!主上放心,属下定当听从主上指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定不辜负主上的期望!”
郭璟宸微微点头,说道:“嗯,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起来吧。”
随后,郭璟宸又召集各县指挥使来公署开会。
不多时,各县指挥使纷纷赶来,众人围坐在会议桌旁,神色各异,有的满脸疲惫,有的则带着几分敷衍,不过都在强撑着精神。
郭璟宸环视一圈,神色严肃,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缓缓开口道:“诸位,如今这洪江郡刚经历战乱,正是动荡时期,各县的稳定至关重要啊。
咱们绝不能让那些黑恶势力趁机兴风作浪,必须出重拳打击,一旦发现,绝不能包庇,若是让郡里知晓有谁徇私,那必严惩不贷,大家可都听明白了?”郭璟宸说着,眼神一一扫过众人,那目光犹如实质般,让不少人都微微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接着,郭璟宸又指了指彭君,说道:“我任命彭君为督查使,往后他会负责督查各县,若有什么情况,都会如实上报,还望大家配合彭君的工作,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彭君站起身来,朝着众人拱手行礼,朗声道:“往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我也是职责所在,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各县指挥使听闻,虽心里不情愿,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纷纷应道:“是,大人,我等定当配合彭大人,听从安排。”
可那话语里多少还是透着些无奈。
郭璟宸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却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说道:“再者,现在郡里人手短缺得厉害,我思量着,让各县提供一名铜卫,二十名铁卫来郡里任职。
如此一来,郡城就能补充十名铜卫,二百名铁卫,也好缓解一下这人手不足的困境。”
各县指挥使一听,顿时面露难色,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道:“大人啊,您有所不知,我县里如今也是损失惨重,自身都人手不够用呢,这一下子要抽出这么多人来,实在是困难重重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叫苦不迭。
郭璟宸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可这郡城若想恢复往日生机,咱们就得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如今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谁都有难处,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郡城一直乱下去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都别再推脱了!”
郭璟宸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各县指挥使见状,心中虽有怨言,可在郭璟宸的威严之下,也只好无奈领命,嘴里嘟囔着:“是,大人,属下等领命便是。”
待会议结束,众人陆续走出公署。
在公署外的一处偏僻角落,几个指挥使私下聚在了一起,神色阴沉。
其中身形较为魁梧的张指挥使皱着眉头,压低声音恨恨地说道:“这郭璟宸也太霸道了,如此逼迫咱们,哼,咱们可不能就这么乖乖听话,得想个法子应对才行。”
旁边的李指挥使眉头一挑,小声附和道:“张兄说得是,咱们县自己都缺人手缺得厉害,他倒好,张嘴就要这么多,这不是为难咱们嘛,可咱们当面又不敢违抗,得好好合计合计呀。”
另一个王指挥使则有些担忧地说:“只是这郭大人如今势头正盛,背后又有石广大人撑腰,咱们要是贸然行事,万一被发现了,那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张指挥使瞪了他一眼,说道:“怕什么,咱们只要做得隐蔽些,他哪能那么容易发现。
再说了,总不能就这么任由他拿捏吧,先看看情况,再想对策也不迟。”
众人听了,都微微点头,只是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犹豫与忐忑,随后便各自散去了。
而此时的郭璟宸,在强硬要求各县提供人手后,心里也是矛盾重重。
他独自坐在公署内,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心中暗自思忖着:“唉,我又何尝不知各县也有难处,这战乱刚过,大家都是损失惨重,可郡城的恢复实在等不起啊,若不尽快补充人手,这城内的乱象何时才能平息,各项事务又怎能顺利开展。
只是我这般强硬要求,怕是会让各县对我心生不满,影响了后续的合作,这可如何是好。”
郭璟宸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地对一旁的苏瑶说道:“苏瑶啊,我这般做法,虽也是无奈之举,可心里总觉得对不住各县的兄弟们,只是当下形势所迫,你说他们能理解我的苦心吗?”
苏瑶看着郭璟宸,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璟宸,你也是为了整个郡城着想呀,我相信只要咱们后续把事情办好了,让大家看到郡城在慢慢恢复生机,各县指挥使他们终究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只是这过程怕是不会太顺利呀。”
郭璟宸微微点头,苦笑道:“但愿如此吧,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盼着别再生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说完,郭璟宸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那依旧破败的郡城景象,眼神中透着坚定,喃喃自语道:“不管怎样,这郡城我一定要让它重新好起来,哪怕再多艰难险阻,我也绝不退缩。”
这时,一银卫上前说道:“大人,郡丞回来了。”
郭璟宸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赶忙说道:“快,带我去见见。”
郭璟宸来到前厅,便看到了那位郡丞。
那郡丞看上去颇为憔悴,衣衫也有些破旧,脸上满是灰尘与疲惫,一见到郭璟宸,眼眶瞬间就红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地说道:“郭大人啊,下官实在是愧疚不已,没守好这洪江郡啊,让百姓们受苦,让这郡城变成如今这副破败模样,下官真是罪该万死。”
说着,便不停地磕头,那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郭璟宸赶忙上前,扶起郡丞,一脸诚恳地安慰道:“郡丞大人,您这可就太自责了,这战乱当前,大家都已经尽力了,叛军来势汹汹,换做谁都难以抵挡,您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不必太过苛责自己了。
如今咱们当务之急,是要齐心协力,让这郡城尽快恢复过来。”
郡丞擦了擦眼泪,感激地看着郭璟宸,说道:“多谢郭大人宽宏大量,不怪罪下官,下官定当竭尽所能,为郡城的恢复出一份力。
只是不知大人有何吩咐,下官听候差遣。”
郭璟宸思索了一下,说道:“郡丞大人,如今这郡城里各项事务繁杂,您就先做好统计和修复工作吧,像是这城内还有多少可用的物资,哪些房屋需要优先修缮,这些都得仔细梳理清楚。
我会叫苏瑶和郡尉安排人手协助您,您有什么难处,尽管跟他们说便是。”
苏瑶在一旁赶忙说道:“郡丞大人,您放心,我这就去通知郡尉,让他也好好配合您,咱们一起把这事儿办好。”
郡丞听闻,再次感激涕零,朝着郭璟宸和苏瑶连连行礼,说道:“多谢郭大人,多谢苏大人,下官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二位的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