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那惨白得有些刺目的病房之中,傻柱犹如一尊木雕泥塑,眼神空洞而呆滞地凝望着墙壁,仿若要将那冰冷坚硬的墙面看穿一般。而他的思绪,却似脱缰之野马,毫无羁绊地肆意狂奔起来。
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出年少时的自己。那时,父母的相继离世,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无情地将他的世界击得粉碎。而彼时的他,仅仅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稚嫩的双肩却不得不硬生生地扛起整个何家沉重如山的重担。
生活的艰难险阻如汹涌波涛,排山倒海般朝他无情地倾轧过来。本就寥寥无几、仅够勉强维持生计的那点钱财,又被易中海巧立名目地层层拦截与克扣。他的心中虽曾涌起过强烈的不满与愤懑,然而,在这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暗流涌动的四合院环境里,易中海凭借着自己的资历与地位,牢牢地掌控着一定的话语权,让傻柱纵有万般无奈,也只能默默忍受。
于是,在那风雨飘摇的岁月里,为了确保何家不被他人肆意欺凌、不被人轻蔑地看扁,为了能在这荆棘满途的艰难世道中顽强地生存下去,他唯有紧紧地握住拳头,凭借着自己的一腔热血与浑身的蛮劲,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武力去与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展开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每一次的挥拳相向,每一回的针锋相对,皆是他为了守护何家那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尊严而进行的殊死搏斗。在那段漫长而艰辛的时光里,他的拳头,无疑是他最为骄傲的资本,是他在这冷漠世间得以立足的坚实根基,更是何家遮风挡雨、赖以生存的保护伞。
然而,时过境迁,命运却在此刻跟他开了一个极其残酷的玩笑。如今,这双曾经在无数次战斗中都无往不利、战无不胜的拳头,却在那突如其来的黑暗袭击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被打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甚至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最为珍视、视为生命的东西。
他的内心深处开始泛起强烈的自我怀疑,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自己一直以来所坚定不移信奉的理念与方式,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难道拳头真的能够如同自己曾经所认为的那样,解决世间的一切难题与困境吗?倘若并非如此,那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执着坚持与顽强拼搏,又究竟算得了什么呢?
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茫茫的黑暗迷雾之中,无边无际的迷茫与困惑如影随形,将他紧紧缠绕。又好似一艘在狂风暴雨中失去了航向的船只,在黑暗无垠的大海上随波逐流,苦苦寻觅却始终找不到那座能够指引前行方向的灯塔。
傻柱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蠕动,一丝微弱且充满悲凉与绝望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深处缓缓溢出,在这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病房里幽幽回荡:“难道我一直都错了吗?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陈超原本正在屋子里悠闲地翻看着一本旧书,听到院子里传来的阵阵嘈杂声,不禁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当听到众人议论的焦点是傻柱被打且伤势极为严重时,他瞬间来了精神,放下书本,走到门口,探出头去听个究竟。
“你们知道吗?傻柱被人给暗算了,打得那叫一个惨啊,尤其是下身,听说都被打得不成样子,以后能不能当男人都两说了,那可是命根子啊!” 一位大妈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脸上满是惊惶与惋惜交织的神情。
陈超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什么?傻柱被打成这样?这下手的人也太狠了吧!”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着,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 “川” 字。虽然他自己在处理某些事情时也从不手软,可向来都是直截了当地取人性命,速战速决,从不会用如此残忍且折磨人的手段,让受害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苟延残喘。这种做法,实在是超出了他的底线与认知。
“这事儿透着蹊跷,傻柱平时虽然爱出风头,可也没跟谁结下这么深的仇怨啊,会是谁下的如此毒手呢?” 陈超喃喃自语道,心中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自从傻柱被打这一噩耗如风暴般席卷整个四合院后,平日里那些个吵吵嚷嚷、爱搬弄是非的主儿,都被惊得噤若寒蝉,一时间,院子里竟难得地安分守己了好一阵子。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当傻柱拖着病弱的身躯,满脸憔悴地回到四合院养伤时,仿佛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院子里那些蛰伏已久的 “牛鬼蛇神” 们便开始按捺不住,纷纷冒出头来。
有那心存歹念、妄图吃绝户的。他们整日在傻柱家附近鬼鬼祟祟地徘徊,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心里算计着如何能从傻柱如今的困境中分得一杯羹,将何家那点可怜的家当据为己有。
还有些爱占小便宜的,时不时就拎着点不值钱的东西上门,假惺惺地慰问几句,眼睛却滴溜溜地在屋里四处乱转,瞅准机会便顺走点小东小西,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更有甚者,那些平日里就对傻柱心怀嫉妒或不满的,此时更是肆无忌惮地站在院子中央,大声地嘲讽着傻柱。“哟,这不是傻柱吗?以前不是挺能的吗?怎么现在成这副熊样了?这可真是老天有眼啊!” 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利箭般刺向傻柱,让他本就受伤的心又添新伤。
傻柱坐在自家那昏暗的屋子里,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冷言冷语,心中满是悲凉与无奈。他望着那扇小小的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不禁暗自叹息,这四合院,终究还是没能成为他避风的港湾,反而在他落魄之时,成了众人落井下石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