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雪白的刀光在雪地上反射出强光，随即就被鲜血淹没。
林月抬头望去，就见高头大马上，顾林持着长刀，瞬间割下三个人头。
他一身素衫，风尘仆仆。在漫天的血光中，他凌厉的目光直透而来。
热血飘洒在林月脸上，她感受着身后烈火燃烧，身前满天风雪，冰火交融下，都不如眼前的他浓墨重彩。
二十几个土匪很快就被顾林解决。
“哒哒哒”，他骑着马，踱步到林月身前。
血腥味冲入林月鼻中，还有他的发丝，拂在林月脸上，痒痒的。
四目相对，他眼中的凌厉渐渐褪去。他将刀往胳膊上一擦后，插入剑鞘中。这才俯身，抬手朝林月伸出。
他的手很白，骨节修长，沾上的鲜血倒更像红梅。明明他刚刚杀了那么多人，身上也弥漫着煞气。
但林月却一点都不怕，内心平静地等着。
顾林伸手而来，轻轻抹去她脸上的血滴，道，“对不起，把你的脸弄脏了。”
“没事”，林月脑中只闪着四个大字，她也随心笑着说出，“欢迎回家。”
顾林见她的红唇开开合合，煞是软糯，被血浸染的心也不免泛出一丝波澜。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簪子，插入林月发间，“好看。”
这是他回来时，遇上一会劫掠富户的土匪时，拿到的。
当时他就觉着这支镶着红宝石的金簪，簪在林月头上应该格外好看，便揣入怀中。
他远离一些端详，眼中漫出笑意，“果然衬你。”
林月摸着金簪，嘴角也不自觉挂上微笑。
“等我片刻，我等会回家”，顾林这才起身，又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抛给严有田，“金疮药，先疗伤。”
“哒哒哒”，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一人脸从门中冒出。
林月心顿时提起，但又觉得外面这人很眼熟。
就听这人问道，“顾林，我们现在去杀哪？”
“跟我来！”顾林的眼神又凌厉起来，拽着缰绳往门口去。他后又回头，嘱咐道，“之后可能有些乱，记得关门，待在家中。”
林月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预感，顾林本来是从军的，刚才那脸熟的人也是马阳村的村民。
结果他们现在返回石台县，顾林还被人叫了真名。
他应当是反了。
“噗”，严有田强撑的一口血吐出，昏倒在地。林月这才断了思索，连忙抱着他去屋中。
“我去关门！等会就灭火！”吕秀玉扶着王谦道。
林月点点头，“麻烦嫂子了，我先给有田上药。”
林月将严有田放在床上，又大声叫出三小孩，“狗蛋！大丫！是嫂嫂。没事了，出来吧。”
“嫂嫂！”一弱弱的声音从大柜子中传出。吱呀一声，柜子推开，狗蛋紧紧握着两个小孩的手，慢慢走出来。
他本来强撑的倔强，在看到林月后，双眼才不受控制落下泪来。
“做得好，狗蛋刚才做的真好”，林月夸赞后，只见狗蛋跑过来，一把抱住林月，“嫂嫂，你没事真好。”
随即，他看向床上的严有田，“有田哥怎么了？”
“为了保护我受伤了”，林月先去厨房，将之前存着的炭放到炭盆中，点燃后放入床边。
屋内气温顿时上升不少，林月这才将严有田身上的棉衣扒开。
“撕拉”，血粘稠的将伤口和里衣结痂。林月一撕开后，又涌出不少血。
林月这才发现严有田受了不少刀伤，她擦拭伤口后，连忙将金疮药敷上。
粉一撒上去，严有田哪怕昏迷，伤口周围的肌肉也在颤抖。但这金疮药效果不错，血一会就止住了。
处理完伤口，外面的火也差不多灭完了。火势集中在堆放的柴火上，吕秀玉干脆用锄头将所有的柴火都推倒在地上。
不仅散落着减少火势，且借着堆积的白雪，灭了不少火。
林月打开角门，走去后院，见她的家被翻得乱七八糟，连棉衣和被褥都被扔在地上，印着很多黑脚印。
杂货间里的粮食不见踪影，地上还散落一地拿放不小心而掉下的稻谷。
另一边，顾林一鼓作气杀入县衙。
这县衙如今是土匪的窠臼，他们安排在城门看守的土匪早被顾林杀了，自然没察觉到危险。
土匪们还沉浸在占据县城的快乐中，寻欢作乐。
顾林如砍菜切瓜般将所有土匪杀了，毫无难度。
只剩土匪头子坐在主座上，拿着酒的手在颤抖。他强撑着站起，却没察觉到自己腿肚子都在发抖。
他怒喝道，“竖子尔敢！我二弟还在城外。若他知道，定会将你等杀个片甲不留！现在放过我，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
‘地’字还未落下，他的人头已落地。
顾林一脚踹开土匪，此时，地上横了一地的尸体。
而顾林转头望向跟着他的人，“这群土匪作恶多端，现已伏诛！
然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等均之！人人有田，税赋低廉，人人与家人欢乐！”
“不用多说！”王大江喊道，“当我们杀死那群押送的士兵时，就再无退路。更别说我们没去从军，在大雍眼里，早已是罪人！死人！”
“我们跟定你了！”
“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那狗皇帝如此糟践我们！”
...
顾林勾起嘴角，坐在主座上，“我们刚刚掌控这县，事务繁多，得快速安排好。”
顾林将种种安排吩咐下去，士兵们立马照做。他显然成为这群人的核心。
待到晚上，顾林才来得及回家。
他飞奔到家，先是看到一地尸体，再看到滚落的柴火，他的心不免一沉。
不能让林月住这里。
但看到房屋中烛火亮起，他的心又飞了起来。
“林月”，他推开门，就看到林月靠在床柱边，原本小憩的她，睁开眼睛，迷蒙的眼中，此刻全是他。
顾林感觉这样的时刻格外让人心满意足，他笑道，“我回家了。”
林月掖了掖严有田身上的棉被，“吃饭了吗？还留了饭给你。”
这简直是顾林听过最浪漫的情话。他两眼亮晶晶的，“还没来得及吃呢。”
林月从厨房的锅中取来吃食，饭上面码着红烧肉和青菜。
林月道，“米被抢走了，没剩太多。晚上时间紧，也没做多少菜，你先将就着吃吧。”
“你做的我都爱吃！”顾林拿过饭后，大快朵颐。他眼睛享受地眯成一团，“好吃！”
这饭菜还温热的，浓油酱色，格外下饭。
“对了”，林月道，“这段时间肯定堆积了不少尸体，虽然天气冷，延缓腐烂速度。但若是不妥善处置，很可能会腐烂后污染水源，造成瘟疫。”
“嗯”，顾林道，“明天我就去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