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在冰海上军训,正常环境下的军训颜秋也没有过。
她认真的想象了一下,在冰天雪地里站军姿一动不动俩小时,打了个寒颤。
荆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笑着说:“放心吧,干站着这种项目早就被淘汰了,咱们是去实战的,光站军姿有什么用?”
张妩接过她的话头:“会训练些有用的类目,比如射击,负重跑,抗寒抗饥训练等等。”
颜秋:“......”这些听起来好像也不比站军姿轻松啊。
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张妩队伍的一个大哥哈哈笑了笑:“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有些难熬,但是异变者的身体强度都提升了不少,这点训练量不算什么,再说,万把人一起训练的话,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荆幽说:“有道理。”
这种魔鬼训练,精神体也别想逃过去。
“黎教授特意制定了一套适合各类人群甚至精神体的训练类目,绝对练不死人,但是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张妩笑着举杯,有种摆烂的疯感:“敬魔鬼训练!”
荆幽跟着举杯:“敬没见过的海上兽潮!”
符生凑热闹:“敬无终海污染区!”
“敬青铜门!”
“敬粮仓!”
都敬完了,颜秋想了想,总结:“那我就敬大家平安吧。”
不管多少艰难险阻,都希望大家能平安回来。
最后一杯酒喝完,已经入夜。
大家都没有催发酒精,就当是临行前的断头酒了,身子暖洋洋浑身热乎乎的出了酒馆。
到后面颜秋也有些晕了,但是她喝多了酒不闹人,只是反应有些迟钝,脸蛋白里透粉的。
一旁的符生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唱自由飞翔,秦哥和孟哥一人一边把他架起来往回走,对面的队员嘲笑道:“下回让小符生坐小孩桌,不能喝别勉强,怎么还撒酒疯呢。”
荆幽和张妩明明喝的也不少,但也只是面色红润了些,看起来还是清醒的。
大家都是同路回酒店,雪地本来就路滑,荆幽担心颜秋摔跤,一路都扶着她,到了住处后告别,然后各自回了房。
酒劲慢慢上头,好在已经回了房间,颜秋闭上眼睛,感觉整个精神域都有种暖洋洋的放松。
大概是受了她的影响,跟她有联结的人偶们也有些迷糊,全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几个布袋娃娃还有点动静。
颜冬冬等她等的都睡着了,撅着小屁股把被窝暖的热烘烘的,小北极熊揉着眼睛爬到她身上,立刻变成了小房子模型。
阿眠撑着最后一点清醒回庄园里睡觉,没忘记把颜冬冬也带进去熏陶熏陶,睡着之前跟颜秋说:“下回不要喝这么多酒了,我们好像会被你的状态影响,这样不利于保护你......Zzz......”
墨和絮也已经睡着了,颜秋放松的躺在已经被暖热的床上,抬眼就能看到窗外的月亮——冰城连月亮都看起来是冷冷的。
冰蓝色的月亮又大又圆,就是被阴影挡住了。
阴影......?月亮上哪来的阴影......?
睡着之前,颜秋的脑子里迷迷糊糊滑过这个问题。
*
万籁俱寂。
月光在新铺了整齐一层的雪地洒上银色的光辉,突然,无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攀爬而上的触手乱七八糟翻涌着出现,这些暗红色的,巨蟒一般粗细的可怖家伙将原本平静的雪地捣毁的乱七八糟。
一路蛄蛹着,目标明确的往某个方向去。
边走,拥有独立思考意识的触手之间还在互相交流:“找主人,要去找主人......”
“味道在这边,嗯,除了主人之外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
“臭烘烘的陌生人味道,是谁碰过主人?是谁?!”
“讨厌的陌生人,讨厌别人碰主人,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向来活跃的主体现在处于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没了本体约束,这个庞然大物毫无自觉性的试图把自己全部从那个小小的窗口塞进去。
但是酒店的窗口有防盗窗,别说是这一大团塞进来了,一根稍微粗壮点的都进不去。
触手们用自己平滑的大脑思考了一下,努力缩小缩小,一边缩小一边试图挤进窗户里。
但它们实在是太大了些,平常主体一个简单的指令在此刻变得十分困难。
触手们气急败坏的差点跟房子打一架,最后还是主体垂死病中惊坐起,懒洋洋指挥着身体变得只有巴掌大点的小不点。
这巴掌大点的小章鱼八条腿各跑各的,飞檐走壁的上了楼,细细的触手勾着窗户开了个缝,然后勉力把自己塞了进去。
塞进房间之后,它们很快又舒展了身形,在黑暗的房间之中窃窃私语。
“好香,果然是主人的味道!”
“主人来这里了,这里离巢穴好近,能不能把主人带回去......”
“想把主人带回巢穴。”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主体不在,分身们很快达成意见一致,一根根粗壮柔软的触手攀缠上了床上安静沉睡着的少女。
她的肌肤柔软而温暖,让鱼爱不释手的想要触碰。
淡淡的酒精味道在空气中散发,还有一些其他的香气,是一些粮食作物,混着主人身上自带的好闻味道......
啊,真是令鱼着迷!
虽然主体没有喝酒,但是他现在的状态比喝了酒还要不清醒,寻常的酒精对他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只有......才会影响他至此。
触手们爱不释手的在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爬来爬去,香的它们恨不得把人吞进肚子里好好放着才能安心。
眼看着这帮不知道什么时候达成共识的家伙就要把人拖走了,一道身材颀长的电子投影自颜秋的终端出现,他穿着整洁的白大褂,冷冷的说:“贝隆,醒醒。”
几乎已经被本能控制的男人像是突然被某种力量扇了一巴掌,一激灵,稍稍清醒了些。
他的下半身全是狂舞的触手,屋子里的影子看起来十分惊悚。
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脸,伊西多尔·贝隆看到黎逾白,目光不善:“你怎么在这儿?”
“我要是不在这里,你就要把主人拖进海底了。”黎逾白淡淡的说:“你现在最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