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君宁便处理完了钟荫的伤势,长舒了一口气,
“钟阳,麻烦你帮忙把她抱到车上去。”
“你真打算让一个散发着血腥味,随时会引来危险的东西放在车上?”
“我有一个通气的箱子。”
“是棺材吧。”
钟阳上前,将钟荫一下抱起,又忽然想起来地上的魔术师尸体,
“对了,那边那壳子,我记得有一定价值的。随便丢了也不划算吧。”
君宁思索一下,过去将那尸体给拿了起来,看了一番,
“嗯,可以给那两只【力量】当补充体力的食物。也不算白来。”
“啧,随你。”
回到车边,君宁取下来一个木箱子放在地上,将其打开。
钟阳见着那黑黑的木箱子,不免嘴角一抽,
“这你妈就是棺材吧。”
“别在意了,我们先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一会儿真引来什么,或者让前面两只【力量】失控。”
钟阳只是随口吐槽,随后才将钟荫徐徐放下,放置在了这木箱子之中,再和君宁一同抬起木箱子,放在了车斗上与君宁的货物堆积在了一起。
君宁将魔术师尸体里面的肉全部挖了丢给两只【力量】,随后将空壳丢在车上。
两只【力量】迈着全是尖锐鳞甲的四肢,拉动着后面的车斗前进。
至于机械设施以及燃料,现在已经不是君宁这种普通人能使用得起。
“真是搞不懂了,现在有时候连自保都麻烦,你还要去救人,万一遇到什么不测?”
“哈哈,瞧你这话说得。”君宁只是笑着。
“就算救活了人,对方又不一定会感激你,而且还有可能会反手背后捅刀子,你都没有考虑过吗?”
“你是把我当傻子了吗?好人,又不等于傻子。而傻子,早就在前几年被这世道给清除干净了。”
“这。”
“还有啊,你这么多疑,怎么不见你对我多疑啊?不觉得我会背后捅你刀子吗?”
“这不一样。前两年的时候,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你救了我。”
君宁摆摆手,道:
“我看人一般可不会看错,其实你也是个可怜人,我才救你。只不过,你被现在的污秽蒙盖了太多。”
“算了算了,我不想听这些道理。”
“哈哈。”君宁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四周,望着远方的路,
“你认识那小孩吧?那个被尸蝇虫所伤的小孩。”
钟阳一顿,想起来可能是刚刚那会儿观察那魔术师尸体的时候,被君宁发觉到了自己的微弱表情。
毕竟对方能活到现在,这点简单的事情还是能轻松看出来的,
“对,怎么了。”
“没什么,人啊,总要有个去处不是。我是好人,但不是慈善。所以如何安置那孩子,就看你了。”
“啥?我自己一个人都麻烦,还让我再带一个?”
钟阳想起来变成那个样子的钟荫,连连推辞。
君宁一笑:
“你不是认识她吗?”
“那也只是见过几面,不熟。”
“啊,这样啊。你以前不是做过贩卖的生意吗?那就不能寻个好人?”
“哪还有什么好人?前几年干这行的时候,全都是些有变态嗜好的恶心人罢了。”
君宁眨眨眼,指着外面的一片荒野,
“无奈之举。”
钟阳继续道:
“你觉得她这个样子,还有人能看中吗?能卖出去吗?”
“你好像很执着于卖了。你似乎很把这些人当作商品来看。”
钟阳心头咯噔一下,
“......职业病犯了。当年这行,要是不心狠,谁去干?谁会想着将手头的娃子给当商品一样卖出去?”
“世道,也就这样了。当年我父亲就好好教导我,说我要当得起君这个姓氏。只是现在啊,唉......”
“说了那么多,能没有明确出去那死崽子的安置吧。”钟阳扯回正题上道。
君宁望着远方,思索起来:
“记得裴耳吗?”
钟阳心头一惊,
“矮个子里面挑个高的。算是这方面买家里人品稍好的了。只不过......”
钟阳可不想去找裴耳,只因为自己为他运输的货物,就在前不久在路上遭到了【愚者】的袭击。
君宁看出来钟阳有着难言之隐,
“那蔡昌呢?”
钟阳想了想,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与他有什么矛盾,“好,那就蔡昌。”
(那,要走的路有点长了。算了,这几年本来就是各地到处跑,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钟阳将目光放在了后面的木箱子上,
(只不过,就现在这样子给送过去,估计也不要。到时候还要赔钱整顿一下?真的是,到头来,又做上了这老行当。)
“哎哟,黄货咯,南路货咯。”
“一张皮子哦,一斤八两喽。”
君宁眉头一挑,听着钟阳口中叫嚷着的话,想着,这似乎是钟阳那老行当里的黑话。
接着便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驾车。
行了约莫半日,黄昏渐近。
君宁望着这片旷野,便寻到了一处平房歇脚,将车停在了屋外,手指含在嘴上吹着口哨,将那两只【力量】安顿下来。
钟阳在屋外生起了火堆。
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响着,通红的火光照在钟阳的脸上,照映出来英朗的脸庞。
“钟阳,过来帮帮忙。”
钟阳听见君宁的喊声,便跑了过去,帮着君宁把木箱子给抬了下来。
“抬到火边,我检查一下她的伤口。”
“噢。”
抬到火边,将其放下,钟阳便退到了一边。
君宁先拿着一块布戴在嘴上,随后打开木箱子,一股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君宁俯身下来,望着身上大半部分都被绷带缠住的钟荫,面不改色地检查起来,血液基本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块。
检查一番后,起身道:“已经恢复些了。”
随后,君宁便去车上,翻找起来药和水。
钟阳望着一旁的钟荫,看见钟荫那副惨样,眨了眨眼睛,便挪开了目光。
君宁回来,伸手扒开了钟荫的嘴,将药和水灌入对方腹中,
“最多两天,伤口就能基本恢复了。”
“你就把那么贵的药随便给一个不熟识的人用了?要是我,我才舍不得。”
“尽力而为,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