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远他们终究避开了警局一行,但警方对李丽莉和楚念的警告却毫不留情。在众目睽睽之下,唐明远语气柔和却暗藏锋芒:“李夫人,您对儿子的担忧,我固然理解,但配型疾病的治疗需严上加严。”
李丽莉困惑,唐明远的关心从何而来?两人关系已势同水火,哪有关心的余地。
唐明远微微一笑,风度翩翩,“所以,您必须小心,用药稍有不慎,便可能危及生命。”
这无疑是赤裸裸的威胁。李丽莉眼神凝重,心中寒意顿生,她确信唐明远是在拿她儿子作饵。唐明远的医术之高,她已有所耳闻,她儿子此刻的脆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唐明远还假惺惺地在众人面前结清了咖啡店账单,甚至多给了些赔偿,此举与李丽莉形成鲜明对比,赢得了围观者的同情。
楚念忽然怒斥:“小人!你害我儿子,还诱使我外甥走上同性恋之路,我绝不会放过你!”
唐明远直言不讳:“女性若都似尔等,同性恋亦不足为奇,关系的绳索紧绷,非得咬下几块肉方休。”目光犀利地掠过李丽莉和楚念,“你们之子,于我何干?两面之缘尚且无,你们却一厢情愿逼我配型,以我健康为赌注救儿,另一边却指责我害了你们孩子,脸皮之厚,令人叹为观止!”
楚念面色骤变,未曾料到唐明远言辞如此辛辣,她素日里何尝受过此等直白嘲讽,即便与人交恶,也不过是暗箭难防,讥讽隐于言辞之间。自从唐明远和楚瑾出现,她的生活如同遭遇晴天霹雳,儿子遭遇不幸,丈夫亦离她而去。她心中暗想,这两人如同丧门星,将霉运带到了她的身边。
室内,楚瑾严肃质问:“小姥爷,何出此言?”
楚瑾的小姥爷躺在医院,若楚瑾此刻相见,定会惊觉他已判若两人,白发苍苍,皱纹满面,声音虚弱,咳嗽连连,耳边还有保姆劝饮的声音。小姥爷的眼神混沌,声音更是微弱,“杜成早怀异心,外室养子嗣,三男一女,皆有其份。”
楚瑾蹙额,早已洞悉小姥爷家的症结。表面上楚念与杜成宛如恩爱典范,实则楚瑾深知个中虚伪,正如他与小远的默契,无需言语,一举一动间便能感知彼此。
楚念与杜成间是否尚存旧日情感?或许有过,然而岁月无情,感情已被磨耗殆尽。两人如银行存折,只存不取或只取不存,感情终究无法永驻。
楚念对杜成尚有喜爱,却夹杂着一丝习惯性的蔑视。这种轻视,让她无论在公众或家庭场合,都将杜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长久以往,杜成心中难免积怨。
楚念非商科材料,小姥爷年事已高,大权旁落杜成之手。但决策权仍在楚念,待楚子霄毕业后,一切将移交于他。楚念对此一窍不通,楚家实则依赖杜成支撑。然而,杜成未获应有尊重,反被视作恩赐,久而久之,内心难免有异。
面对楚瑾沉默,小姥爷未觉不妥,继续言道,“你表哥……病了。”
楚瑾眉峰紧锁,未问疾患详情,深知小姥爷非同小可,若非绝症或难言之隐,不至于如此沉默且吞吐。楚家资产尽入杜成之手,此乃不争事实。
“楚念寻唐明远所为何来?”楚瑾言辞犀利,“楚子霄病情尚有挽救余地否?”小姥爷叹息,无奈中表示对李丽莉的谅解,或许只是嫉妒平静生活,才有此举。
楚瑾目光一闪,决然道:“小姥爷,念您昔年送葬之情,我自会上门资助,让您余生无忧。”
小姥爷语塞,原望楚瑾挺身而出,重夺家业。
楚瑾挂断电话,旋即联系唐明远,却发现无人应答,心神不宁,起身查定位,见唐明远在医院,面色骤变,却强自镇定,应是忙于救治。
“张兄。”楚瑾深吸一口气,冷静下令,“备车。”
张强果断回应:“行。”
楚瑾迅速回室,添衣加帽,预防感冒成了他的首要任务。
门外的车早已等候,楚瑾一语定乾坤,指向目的地,张强踩下油门,风驰电掣。
途中秋风瑟瑟,楚瑾手忙脚乱地拨打唐明远的电话。就在他以为又是无人接听时,电话那头却传来了陌生男声的噩耗:“机主华山路上遭遇车祸,xx医院正在抢救。”
楚瑾面色煞白,手机稳如磐石,另一手紧捉衣襟,语气冷静:“明白,即刻赶往。”
张强虽未闻声电话那头,但楚瑾的言辞已让他察觉到了不寻常。他默默无言,不知如何安慰。
楚瑾闭合双目,从包中取出药瓶,干吞几粒,药品成了他冷静的来源。手机再次响起,楚瑾手颤却迅速接起,这次是唐明远的声音,带着幽默和轻松:“小瑾,小伤而已,无碍。路上慢点,别慌张。”
“好。”楚瑾眼中闪过一丝热切,断然回应,“即刻赴约。”
另一端,唐明远卧于病榻之上,额头上的绷带显得格外刺眼。虽头伤让他略感眩晕,身体上除脑震荡和脚踝扭伤,大多只是皮肉之伤。病房内,除了忙碌的护士,还有两名警察驻守。
楚瑾来电时,唐明远的衣物与背包散落在外,血迹斑斑,手机便藏于衣兜深处。尽管护士们耳闻铃声,却无人分心去触碰病人私物。警察抵达后,恰逢楚瑾的电话,便顺理成章地接起,意图联系伤者家属。
唐明远虽头昏脑胀,却在稍微恢复清醒后立即提及手机事宜,这才有了楚瑾的来电。
警察报告,“肇事者已投案,酒精测试超限……”
“那是谋杀,非偶然,也非酒祸。”唐明远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警察瞠目结舌地盯着唐明远,他平静地躺着,双眼紧闭,犹如受伤的战士,因微动即呕,不敢轻举妄动。他与叶韵,同门之痛,头部先后遭受重创,均属轻微脑震荡。小瑾的情况,令人揪心……
“那辆车在我现身之际突然提速,直觉告诉我危险,闪躲不及,仍被挂倒。显然,目标是我。楚念、李丽莉,嫌疑最大。今日无端邀我咖啡,走出店门便遭此横祸。若回府,必经马路至对面打车。”
“你是说,那车早有预谋,等你出现便发动攻击?”警察惊愕,不自觉地追问,“李丽莉、楚念,你与她们有何过节?”
唐明远断然回应:“不如调取监控,看车辆是否在附近游荡,我离店后,必有人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