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召进宫的定北侯顾墨尘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遇到了从御书房里出来的五皇子李承鄞。
五皇子抬头看到了顾墨尘,紧走几步上前拱手一礼,:“见过定北侯。”
顾墨尘还了一礼,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沉声问道:“怎么又受伤了?”
五皇子抬眸看向顾墨尘,见到那双眸里的关切心里暖流淌过,鼻头一酸,垂下了眼眸掩饰着因被关心而生出的这片刻脆弱。
:“昨日出宫去看望病重的外祖父又被人劫杀。幸亏突然出现了十一个黑衣蒙面少年,将杀手重伤后救下了我。”
王力聪这个盟友相当不错,要是五皇子有个闪失,他的全盘计划就不好实施了。顾墨尘心里夸奖了王力聪一句,嘴上低声叮嘱着五皇子,:“往后出宫的时候,加倍小心,我会再加派几个高手给你。”
五皇子眸子里都是感激和尊敬,:“定北侯,这几年多蒙你的照拂,我才保住了这条性命。您又暗中传授我武艺,对我来说是恩人也是恩师,但承瑾却不知如何回报您这份恩情,只能铭记于心。”
顾墨尘拍了拍他的肩头,:“承瑾,你才十三岁,身为皇子却尝尽了世间苦难深重,见多了人性里的丑陋和狠毒。本来,我还想让你再成长几年,但情况危急时刻,也许,只能让你担负重任了。”
五皇子猛然抬头,目光中毫无惧意只有少年的坚定和跃跃欲试,:“定北侯,但有所使,承瑾愿誓死效命!”
顾墨尘欣赏的看了这个意志坚韧的少年一眼,:“承瑾你错了,是我顾墨尘和陈国公等老臣们会为您誓死效命。”
五皇子李承鄞愣了愣,太监传定北侯觐见,顾墨尘走进御书房的背影消失后,李承鄞还在茫然懵懂的咀嚼着定北侯那句话。
清漪园内丝竹声声,丽歌艳舞,长公主优雅的放下了手中夜光杯里的葡萄美酒,含笑的美眸看向俊美无双的豫王李承丰。
:“承丰,昨日大朝会上朝臣们奏请圣上早立储君,却被圣上驳回了,你心里有何打算?”
豫王李承丰抬手挥退了舞姬和乐师,转头看向长公主时,俊美的脸庞上已经没有时常挂在脸上那春风满面的笑意,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犀利冰冷。
:“姑母,虽然这些年承丰得皇祖母偏爱,但父皇却一直对我并不真心喜欢。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永远比不上前太子,甚至连顾墨尘这个野种都比不上!”
李承丰的美眸里露出了嫉妒的恨意,好看的唇勾起了一抹嘲讽。:“但前太子死了,顾墨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老二也死了,老三只痴迷于匠师技艺,小六是个才三岁的娃娃,若是小五再死了,父皇除了我这个四皇子,还有的选吗?本王有的是耐心等待。”
长公主摆弄着涂了豆蔻的长指甲,意味深长的提醒了一句:“承丰,你派人劫杀小五却接连失手,已经引起了圣上的警惕戒备。本宫真怕哪天他查出来太子也是被我们谋害死的,震怒之下将你杀了为他最喜爱的儿子偿命。”
豫王不以为意的端起葡萄美酒抿了一口,:“父皇可不是个深情又长情的人,他,最爱的人永远是自己。
小五最近获得圣宠,只不过是父皇又竖起来的一块磨刀石,春秋鼎盛雄心勃勃壮志凌云的父皇,希望有个能继承皇位英明睿智的储君,又不希望储君的能力和实力会威胁到他。”
长公主嫣然一笑,:“所以,对有能力和威望的前太子之死他是既心疼又欣慰?”
四皇子美眸里溢满了浓浓的恨意,:“当初他为了给顾墨尘那个野种的娘亲报仇,诛杀了我外祖一家,又一杯毒酒赐死了我母后,立了容妃的儿子做太子。我这个皇后嫡子也成了他心头里的一根刺,这些年若不是我表现的玩物丧志,风流好色,又有皇太后护着,恐怕他早就将我贬为庶人了。”
长公主却是叹息了一声,:“当年谋害顾家那个贱人的事,是你母后和你外祖一家谋划实施的,太后只是默许了。
圣上回京后诛杀你母后和你外祖一家为顾雪华报仇,不只是他对那个贱人情深义重,他也是怕顾家的那位大宗师出手报复时连累到他,才提前自己下手的。既取得了顾家的原谅,又除掉了势力太大的皇后母族这个隐患。
咱们这位圣上啊!其实最是自私冷酷又无情,如你所说,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最喜欢的是皇权在握,一切皆在他掌控中的那份至高无上的美妙感觉。”
豫王李承丰却没有再搭话,两人默默的喝着夜光杯里的葡萄美酒,各自想着心事。
送走了长公主后,豫王李承丰又默默的品尝了剩下的半壶葡萄美酒。
忽然放下酒杯唤了一声,:“金面佛!”
一道如标枪般的身影瞬间飘落在豫王面前,金面佛拱手施礼。
豫王被酒意染红的俊脸上浮现出春风般的笑容,:“金面佛,万尚书最近几日又去城外书院偷看他那个宝贝儿子了吗?”
金面佛恭声回禀:“回禀王爷,前日万尚书又偷偷去了,长公主也去了。”
“哦!”豫王眼眸里闪过一丝鄙夷嘲讽,“一家三口去团聚了?”
他垂下了眼眸看着手里的夜光杯,脸上又浮现出那个招牌式的羞涩腼腆笑容,:“长公主的野心和权利欲望比男子还要大。她多年在本王和二皇子之间脚踏两只船,恐怕不是为了选择一个未来帝王辅佐提前站队。
怕就怕是长公主的野心大过了天,要用我们这几位皇子做铺路石。”
金面佛吃惊的看向豫王殿下,不敢置信的问了句:“长公主她,她竟然有扶持亲儿子谋权篡位的野心?”
:“不是,她有女皇主政的野心!”豫王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被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