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楚天帆看她画的曲曲连连的图形。
“辛成查的作物和交通情况,我把它绘成了图。”柳青青把图铺平。
楚天帆眼中立刻戒备起来。这相当于地图了,对一个国家来讲,地图是机密东西,柳青青怎敢私自绘制?
柳青青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很认真地介绍:
“你看这边,辛成说这一带构树比较多,还有红松、马尾松等,但山多林密,不好采伐,并且交通不便,运送很麻烦。这一块儿竹子、龙须草能做原材料,可以供应中部地区;南边交通便利,芒杆、稻草可用,但纸的质量差些,韧度不够。”
“你看,各地有各地的特色,也有各地的局限,如果能把他们联通起来,那市场不就更活了?”
“除了货品互联,为了防止出现扎堆儿或空缺现象,我在想能不能成立个行会。这样信息共享,可以最大限度地实现资源整合。大家都有饭吃,还能互帮互助。”
她是为造纸布局,楚天帆暗自舒了口气,但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柳青青来历不明,而且她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总出一些千奇百怪的点子,很多都涉及很敏感的东西,他不得不防。
“什么行会?”他似乎有点明白,又不十分清楚。
柳青青其实也不太清楚历史上的行会什么模样,她只是想当然地按自己的理解解释。
“就同一行业的人大家组合到一块儿,把一些市场需求、原料分布或者革新技术的信息放一块儿共享,大家能知道一个相对明晰的方向,让钱好赚一点嘛。如果谁要大批量的来买纸,也可以到行会这儿了解,供需双方都便捷一点。”
“会形成垄断吗?”楚天帆问。
那前景很好但也有隐患。现在就有一些大商家对某一货品形成垄断,朝廷是很反感的。
柳青青想了想,“有可能,但也不是所有行业的人都得加入,只是提供个资源共享、信息互通的平台嘛。”她没那么远大的理想,就想着大家抱团儿,赚钱容易点。
楚天帆想了想,“可以在本王的封地试试。”
一切得在他可控的范围内,她要敢危害他的国家,他绝不答应。
“好。”柳青青开心地站起来,文文雅雅行了个标标准准的礼,“谢王爷,有劳王爷帮民女选个合适的代理人。”她最大的弱势是没人。
这是金嬷嬷的教习成果。
楚天帆装腔作势一抬手,“柳姑娘请起。”
两人都笑了起来。
楚天帆一伸手把柳青青拉坐在自己怀里,“给我肩头挠挠,痒死了。”
肩头?
柳青青也没顾忌,扒了他的领子看,一下子尴尬了——是她咬的,已经结痂了。
怎么有些发红呢?
柳青青情急之下咬得挺狠的,她突然想,被人咬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呢?
可这里怎么会有狂犬疫苗。
“叫陈太医。”她立刻回头吩咐。
玉儿答应一声。
“没事儿,快好了,伤口愈合的时候都会有点痒。”楚天帆不在意。
“发红了。”柳青青说。
她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楚天帆死了。
不,不能!她心一下子慌了。
她搂住他的脖颈,执拗地说,“得找太医看看。”
她突然的情绪让楚天帆有些不知所措,“……好。”他觉得没大问题的。
陈太医是府医,很快来了。
他查看了一下伤口,说是没及时处理,后来可能又摩擦住了,所以伤口长久没长好。
做了清洗,又涂了药,以后每天换药,得坚持几天。
楚天帆觉得有点小题大做,柳青青却凶巴巴地说“得听医生的”。
她执拗的样子让楚天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陈太医有些想笑,终于有个人能管住王爷了。
陈太医走了,柳青青主动坐到楚天帆怀里,搂住他的脖子。
“楚天帆,你喜欢我吗?”柳青青认真地看着楚天帆的眼睛。
“怎么问这个?”楚天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柳青青继续说,“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你。”
“楚天帆,我们谈一场恋爱吧。”
就算一切终归于幻灭,也收获一份人生体验吧。
楚天帆被柳青青突如其来的的表白弄得有点晕乎了,“谈什么恋爱?”
这种说法没听过,意思又似乎很明确。
“我们像亲人、情人一样地生活,我爱你,你爱我。我不要你负责,但你答应我,你爱上别人的时候,放我离开。”柳青青尽可能用他能理解的话说。
楚天帆还是不太明白,他都爱她了,为什么要不负责?她也爱他了,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至于亲密……”柳青青有点难以启齿,“给我点时间接受,我没有……那个……过,多少有些……害怕。”否则她也不会在他放肆时咬他了。
柳青青说完了,静静地看着他。
“你不能离开。”楚天帆慢吞吞地说。
对牛弹了段琴啊,柳青青无语了。
真的三观不合,一切白说,她能告诉他她的爱人不共享吗?她甚至想问问,他愿意和别人共享她吗?但她估计问出口楚天帆会把她劈了。
楚天帆不明白柳青青刚才那么深情,为什么转瞬间就沮丧了。他没有说错的,她怎能离开呢?
“今天的话当我没说。”柳青青起身想要站起来,楚天帆却搂紧了她,“我答应你,我们谈恋爱。”
我爱你,你爱我,多么美好啊。
你这断章取义的能力真强啊,柳青青忍不住腹诽。
算了,说了也白说。
柳青青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我不能在这儿睡吗?”不都是亲人、情人了?怕她抵触,楚天帆又补充说,“只要你不同意,我不会冒犯你的。”
他贪恋她身上的甜香,在那种香味中他能够安眠。这一刻,他忘了对她的怀疑。
直到楚天帆被柳青青似娇似嗔地赶出碧桐院,清风一吹,他才想起她身上的谜还未解呢。
恍惚间,他觉得因美色误国的国君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哎呀,他想些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