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不愿跟祁北挨在一起,干脆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哼着小曲朝外张望。
祁北见她一副吊郎当的样子,不禁无名火起,“你犯了这么大的错,居然不以为意。”
“不然要怎样,自杀谢罪吗?也行,正好旁边有个湖,拉上两个垫背的也不错。”温锦猛地探过身去,佯装抢夺司机的方向盘,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车子瞬间在路上呈“S”型扭曲行驶。
祁北没系安全带,脑袋狠狠磕到了座椅上,本来想要怒斥几句,又怕温锦做出什么无法预料的事,只能干瞪着眼运气。
“生命诚可贵,你如此蔑视生命,不怕寒了亲人的心吗?”
“认错不行不认错还不行,祁董真的太难讨好了。”温锦托着腮目视前方,司机吓得将车速降低至龟速行驶,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这个不定时炸弹原地爆炸。
“小坤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她就算掉根汗毛都能成为大事。”祁北尽量使音调听起来缓和些,“我知道错不在你,在于那些暴徒,但毕竟是因你而导致的危机,所以大家的责备应该虚心接受。”
他总算说句人话,可是温锦并不感激他。在寒冷的地方被冻僵,一点点火柴的温暖根本不足以将心融化。
“明人不说暗话,祁董找我什么事?要我跟祁漠寒离婚?”
“你会离吗?”祁北将身子微微朝副驾的位置探了探,同时打开手机通话。
“只要补偿到位,一切都可以谈。”
“要多少钱才肯离开老二?”
“稍等,让我算一算。”温锦掰起手指头,很快报出个数字,“十一亿,外加那些婚内赠予我的珠宝和房产。”
一个亿是跟祁漠寒结婚时约定的补偿金,这笔钱自己捞不着,要悉数打到他的账户上,剩下的十个亿算自己的青春损失费。
“你的胃口不小啊。”祁北冲着手机听筒弯起唇角。
“对于祁董来说不算多,毕竟您拥有的小目标数都不数不清。”
“确实。”祁北挂断电话,“如果能够让你离开老二,这笔钱花得也不算亏,等我让人拟好离婚协议后联系你。”
事情已经办妥,他无心再和温锦纠缠,当即命令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温锦毫不废话,打了辆车扬长而去。
另一端,祁漠寒紧紧抿着嘴,脸上全是风暴来临前的暗波涌动。刚才父亲打来电话时,他按下了外放键,和爷爷一起将温锦的条件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身家上千亿,她却只在乎那十几个亿?”
老爷子不急不躁地喝了口茶水,“扎心了?我还以为你就是在大街上随便捡个媳妇糊弄我呢。”
“您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确实,如果不喜欢的话怎么会毫不犹豫地领证?那丫头我也很欣赏。”老爷子示意孙子稍安勿躁,“我先解决那个逆子,然后再帮你分析一下情感上的困惑。”
他把电话给祁北拨过去,没等祁北开口,兜头就是一顿痛骂,“黄土埋到肩膀的人了,还耍些没用的心机,自己日子过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拿权势欺压儿媳妇,我倒要看看传出去丢脸的是谁。”
祁北这才反应过来二儿子跟老爹在一起,“贪财的是她,您骂我干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套路,你肯定先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诱导她,然后故意让小寒听到,从而使夫妻关系出现裂痕。”老爷子将桌子拍得啪啪响,倘若祁北在他面前,一顿打是少不了的,“我告诉你,如果他俩离婚,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不关我的事......”
“对了,你不是有钱吗?十几个亿轻轻松松就能拿出来,那就折合成股份给小锦,免得她连点依仗都没有。”
“祁氏股份值钱得很,怎么可能转给外人?”祁北立刻反驳老爹的意见。
“嫁给小寒便是祁家人,将来她生的孩子姓祁,会管你叫爷爷。”
“您倒是提醒我了,结婚这么久,她的肚子连点动静都没有。”祁北又找到一条攻击温锦的理由。
“有几个能比得上你,把人家好姑娘肚子搞得老大还不敢回家说?”
“当着孩子的面您揭我的短。”
老爷子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两条路供你选择,第一条,把你名下股份的5%转给小锦,另一条,给她价值5个亿的物品赔罪,半个月内搞定全部事项,否则你董事长的位置就算到头了。”
“大丈夫应当以大业为重,成天盯着后宅这点事,真没出息。”饶是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老爷子仍然余怒未消,“你可千万别学他,否则我死不瞑目。”
“您也瞧见了,我的后宅即将被拆散,心思没法完全放到工作上。”祁漠寒从来没有如此失望过。
老爷子示意他坐下,“夫妻间磕磕绊绊多正常的事,我跟你奶奶每隔几个月就得大吵一次。”
“奶奶不会为了区区十几个亿就离开您。”
“感情扛不住试探,说不定给她一个亿她就把我抛弃了。”老爷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二孙子的肩膀,“夫妻间应该有些最基本的信任,别被有心人一挑唆就陷入圈套,你那个爹没安好心,说不定他早就物色了一位听话的内奸,就等着趁虚而入。”
“即便爸爸前面说了些诱导性的话,索要补偿费的事情也是温锦主动提出来的。”
“那你就该考虑一下导致夫妻关系破裂的原因在哪里。”老爷子用鹰一般的锐利目光盯住二孙子,“比如某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或者某位让人产生误会的人。”
祁漠寒烦躁地解开两粒衬衫扣子,“我想找机会跟她解释胡丽丽的事情,可她压根不肯听。”
“这也算个事?只要舌头没被砍下来,总能找到说话的机会。感情关系我就提醒到这里,咱们接着谈正事,把矿石的检验报告拿给我看看。”
爷孙俩的本次会谈,决定了一个重要的发展方向,该方向也影响到了温锦,但这时的她对此浑然无知。
打车来到医院楼下,温锦本想着上去探望外婆,从大厅的镜子里瞥见一张无精打采的脸后,顿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外婆眼睛很毒,心思又细腻,自己的满腹心事难以骗过她的眼睛。重病之人最忌讳胡思乱想,还是别去给她添烦恼了。
想到这里,她转身拔腿就走,堪堪与一个人影撞到一起。
“温云玉,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