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勺子喂谭滢把粥喝完，扯了张纸给她擦擦嘴，道：“怎么突然肠炎犯了？”
谭滢盯着我不说话，久久道：“昨晚公司应酬，吃坏的。”
“行吧。”
我收拾好东西，用被子给她手盖好，道：“身体比工作重要，你要是现在累垮了，你不怕你以后的男朋友心疼？”
谭滢摇头：“他肯定不会心疼。”
“那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这是渣男啊，别让好白菜被猪拱了。”我提醒道。
谭滢皱了下眉，然后缓缓点头。
我看了眼还有半袋多的药水，道：“你要不要睡会儿？我帮你盯着，输完我再走。”
谭滢点了点头，我扶着她躺下去，又给她盖上被子，她放在柜头上的手机亮了，我瞥了一眼，有好几条消息。
“你要不要回一下消息？”
谭滢摇头。
“那你快睡吧，我在旁边陪你。”
等谭滢睡着，我在一旁刷着短视频，被时不时响起的手机吸引，瞥了一眼，伸手把声音关掉，继续刷短视频。
……
直到黄雨涟到来，我才轻声离去。
回到居民楼楼下，抬头不见那盏灯，心里有些空落落，于是转身又出了老街，去酒吧找向北。
虽然酒吧还没开始营业，但向北平时就住在酒吧，我在酒吧三楼的小阁楼门外，确定里面没什么动静，这才敲了敲门，半晌，睡眼朦胧的向北打开门。
向北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我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只许女的敲房门，兄弟就不行了？”我笑道，酒吧老板的私生活到底应该是怎样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经常看见向北带着各式各样的妹子去酒吧旁边的酒店开房，可几乎从来没有看见他带着女人在三楼过夜。
或许他是有节操的，只是这种节操微乎其微，在夜夜笙歌前不值一提。
“诽谤是犯法的。”向北摸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狠狠抽了一口，捂着腰坐进屋内的沙发上，清醒了不少。
“昨晚又出去开房了？”我调侃道。很随意的拿起桌子上的汽水打开，然后靠在沙发上看着他。
“别提了。”向北一脸愁容，抽了口烟轻叹道：“受了他娘的一肚子罪。”
我来了兴趣，道：“怎么？太快被妹子嫌弃了？”
“你就不能正经点。”向北靠在沙发上，将烟又狠狠吸了一口，心有余悸道：“还不是怪koko，她跑了，给我留下一个大烂摊子。她妈昨天又来了，还带着工商局的，一来就问我要人，吓得我屁都不敢放。”
我也忍不住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掩饰我的心情。
向北继续道：“我好说歹说，才让她妈相信她人没在我这，我又怕koko回来跟我同归于尽，我就说她没跟我们任何人说，自己就偷偷跑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阵仗，她妈看我一眼，我魂儿都在颤。”
我深表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向北忽然问道：“所以你跑来找我干嘛？”
“家里待着没意思，找你喝酒。”
向北从桌子底下掏出几瓶啤酒，道：“喝吧，管够。”
我打开一瓶酒，喝了一口，道：“你成天住在酒吧，都不回家的？”
“不可以嘛？反正都是住，住哪都一样。”
“你牛逼，有钱就是任性。”我感叹的灌了口酒。
向北没有说话，同样打开一瓶酒，和我碰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喝了一口。
“程诺，想过结婚吗？”向北忽然看着我。
我愣了愣，点头，道：“想过，但现在不想了。”我喝了口酒，“我现在自己都混成这个鸟样了，就不耽误别人了。”
“如果那个人不在乎你这些呢？”
我依旧摇头，望着酒瓶失笑，道：“那更不要了，我不能仗着她喜欢我，就有恃无恐让她跟我一起吃苦吧，对她不公平。”
“可爱情本来就是不公平，公平的只有交易，你喜不喜欢她，她喜不喜欢你，都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如果非要讲究一个公平，那就只能找一个风尘女子，花多少钱，就享受多久的公平。”
我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一口闷了瓶子里的酒，反问道：“那你呢？想过结婚吗？”
向北愣了愣，道：“想过，现在也想，只是我要等的人没来。”
“有故事？”
说实话，我一直挺好奇向北的过去，他一个高智商人才，不好好报效国家，开个酒吧，天天灯火酒绿，纸醉金迷，傻子都知道他肯定有故事。
向北点头后又摇头，把烟抽完，吞云吐雾的想掩饰过去。
他张了张口，又欲言又止，纠结半晌，也没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只是一口又一口喝着酒。
我知道他或许有什么难处，拍了拍他也没强求。
小片刻后，我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来看了看，没有备注，是个陌生的号码，有了上次谭滢的前车之鉴，我疑惑的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说道：“喂……是程诺吗，你快点来帮帮冯轩吧，他要借高利贷……我求你了，你快点来带他回去吧，我劝不住他……他要借的金额太大，我担心他出事……”
……
去云阳的高速公路上，向北开着车，我和和郑浩坐在车上，三人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我给冯轩打了电话，没人接，又给张亚（刚刚给我打电话的人，以前的同学）打过去，依旧没人接。
听着手机无人接听的播报，我的心沉入谷底。
车子一路开得飞快，下了高速，直奔张亚给我发的定位处。
来到一扇门面前，我继续打张亚的电话，听到电话铃声从门后传来，直接合力几脚把门踹开，看见张亚被绑在凳子上，神色慌张，嘴上贴了胶布，手机也被丢到一旁。
赶忙把她松开，张亚赶忙抓住我道：“别管我，你们快去找冯轩……”
让向北留下照顾张亚，我和郑浩往张亚给的地址赶去。
我们一路飞奔，终于赶上在贷款楼下徘徊的冯轩。
“你们来了。”
郑浩不理会他的话，和我合力拉扯着他来到一处空地，将冯轩摔在地上，随后我和郑浩站在他面前。
冯轩傻笑望着天空的太阳，然后坐在地上，他知道我们的来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透过烟雾，看着我们。
烟雾让他的脸似幻似真，他好像在等待着我和郑浩的爆发，又好像是一种被人救下的解脱。
“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骂也行，打也行，哥们儿只有一个要求，等你们气撒了，别不认我这个兄弟，行吗？”
冯轩抽完烟，也许被烟熏住了，红着眼看着我们，身子有些颤抖，可语气说不出的冷静，只是他很快就绷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他双手捂着脸，崩溃的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