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看一下她们的聊天记录,我妈却立马收好手机,看着我道:“反正这事你别管,就算你跟小余没谈恋爱,我跟你爸也喜欢她。”
我哦了一声坐回沙发上。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仿佛余悸还没从我身边离开,她只是对我隐身了,除了我,其他人都看得到她,因为我总能在不轻易间,听到身边人提起她的名字。
我看着老妈用手机一遍遍识别衣服的logo,我知道,余悸肯定不会要这笔钱,但我妈的热情,她也肯定难以招架。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在我们即将出门的时候,余悸给我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跟一个8888的微信转账。
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收拾好准备出门的老程跟老妈,捂着肚子道:“哎呀,肚子疼,您二老先去,我先方便一下。”
不等二老回话,我捂着肚子跑进卫生间,关上门听到我妈的声音:“臭小子,懒驴上磨屎尿多,我跟你爸先走了,你赶紧的。”
听到关门声,我松了口气,这才拿出手机点开余悸的语音:
“程诺,帮我把钱还给阿姨,那衣服是我送你的,如果要还,也应该是你。如果阿姨不肯要的话,你就帮我给他们买几件衣服,只要你不把钱私吞,带他们去重庆玩几天也行,也当你给他们尽孝了。”
我复杂的听完这条语音,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显眼的8888。
这钱我肯定不能私吞,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可同样我也为难了,我该在怎么样才能在二老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钱取之于他们用之于他们。
我怀着无奈的心情给余悸回了一条语音:“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做,我尽量吧,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啊,我妈精着呢,要是让她知道这钱是你给我的,我就惨咯。”
将这条语音发出去,我犹豫了一下,又点开语音输入框问道:“对了,酒馆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我听说酒源被卡了,解决了吗?”
发出去的消息不出意外的石沉大海。
就在我打算收手机的时候,余悸终于给我回了一条“不用你管”的消息。
我呵呵一笑,放好手机也没再继续追问。
……
我提着水果站在门口,开门的是我二舅妈。
她抱着我表哥的孩子让我进屋,屋里的客厅,我爸我妈已经到了。
我看了一下客厅的环境,没装修的水泥墙,地上贴了瓷砖,家里摆放着简单的家具,可能是楼层太低的原因,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霉味。
而在客厅靠墙的角落,支着一张简陋的床,我爸我妈正站在床边跟瘫痪在床上的二舅说话。
看到我进屋,躺在床上的二舅便笑着用熟悉的口吻跟我打招呼:“二啊,回来了?”
我点头,走上前将手中的水果放在床边,“二舅,身体好些没有?”
我知道我问的是废话,可我看着他那沧桑的犹如七十多岁的容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是农民工,有三个孩子,两个大的却不是亲生的,是二舅妈结婚的时候带来的,一男一女,他一直视如己出。在他没出事前,他一直外出在工地打工,后来一次意外,脑充血从工地上摔了下来,人虽然救了回来,但也瘫了,只能躺在床上。
三个孩子,亲生的那个18岁的时候不学好,睡大了女生的肚子。
后来为了平事,两家商量着结婚,直到二舅出了意外,另一家人便后悔了,担心被拖累,那女人也从那之后就离开了二舅家,只把孩子留下。
早当爹的儿子更是不听话,在他出事之后,打着外出挣钱的幌子离家,留下孩子就没再回来,最开始每个月还往家里打一千的生活费,后来也没了。
一家的生活费全靠不是亲生的大儿子垫着,不是亲生胜过亲生。
也许他已经看开了,原本还因为这事怄气,但后来他自己也很少提了,就这样租着房子,两个人带着孙子,由妻子打理着这个家。
很压抑,很难受,曾经肩膀扛起一个家的男人,被视为孩子眼中超人的父亲,就这样被生活给摧残的没了人样,只能躺在床上,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麻木的活着。
而那个曾经视他为超人的孩子,亲手丢了他的超人父亲。
我们并没有留下吃饭,离开的时候,我看向屋内,却看到孩子爬上客厅的床,吃力的拖过装着水果的袋子,将里面的水果拿在手上玩耍一番后笑着丢在自己爷爷脸上,而被砸的男人,却只是笑着叮嘱他别摔了。
也许他笑容的背后是对自己的反问与心酸。他也许从孙子的脸上,看到了曾经儿子天真无邪的笑脸。
……
呼吸着屋外的新鲜空气,我长出口气。
看着在谈论晚上买什么菜做什么饭的老爸老妈,我很难开口告诉他们我晚上其实不在家吃饭,很早就得去动车站。
就在我犹豫如何开口的时候,一辆商务车突然在我们面前停下。
我觉得这车很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
而且车上下来的男人也十分陌生,他径直走到我面前:“程先生,我家老板想请你吃个饭。”
我妈紧张的拉着我,“儿子,这人谁啊?”
我摇头,看向男人:“你们老板是谁?我们认识吗?”
男人笑了笑,“我家老板姓钟,你们见过。”
钟天华!
我脑海中立马闪过钟天华的样子,难道是今天陪向彤的事被他知道了来兴师问罪?还是说是关于钟晴的消息?
我皱眉看着男人问道:“他找我吃饭?他有说为什么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负责开车的。”
我看向紧张的老爸老妈,示意他们别担心,“爸妈,我处理点事,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
或许是有感应,老妈马上问道:“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我微微沉默后才开口:“就不回家了,我今晚回重庆的票,明天还得开店。”
我能明显感受到老妈的心情一下子低了下去,就连老爸都神色一黯。
我突然想到了余悸给我说的话,于是马上开口道:“等过段时间不忙,我带你们去重庆耍几天。”
我看到他们脸色一喜,我爸却严肃道:“耍什么的就算了,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好好工作就行。”
“对,你爸说的没错,好好工作,有时间多回来看看我们就成,最好下次回来带个女朋友。”
我苦笑,看来下次回来,有必要带着谭滢了,不然我真怕他们又张罗着给我相亲,说实话,我已经害怕了。
跟老爸老妈道别,我坐上车,被载到了一处外表金碧辉煌酒楼。
这酒楼我以前经常路过,但这次却是我第一次进来。
等男人把车停好,他带着我走进酒楼,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我们登上电梯,一直来的一处包厢门外。
男人跟大堂经理在门口止步。
男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道:“程先生,我们老板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我伸手推开门,门打开的瞬间,我的目光便对上了钟天华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