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策划的,你心里有数。”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天你始终出现在围堵人群中,并代表陈老太与江市长谈条件,作为公司员工,你没有去阻止,而是火上浇油,这是事实吧?”
“可是,那天聚众围堵江市长的,‘金禾’不止我一个,凭什么只处理我?”赵旻怒不可遏地瞪视穆青。
穆青冷笑:“那几个人没有你风光,没有你出彩。”
“我们找江市长,是为了给自己的损失讨要说法,并不是针对‘金禾’,你们这么处置我,我不服!”赵旻一脸地无辜。
“可是,你们给互贸区和‘金禾’集团,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网上闹翻天了,你不会不知道。况且你作为‘金禾’员工,这种行为明显是窝里反,是一种极其可耻的行为。”穆青越说越愤慨。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旻嗤笑一声,“你们这样做,是没发跟市里交代,那我当替罪羊吧?”
“随你怎么想。”穆青说,“你必须在一周内离职,不然集团的做法,恐怕会影响你在业内求职。”
“怎样?”赵旻眉毛上扬。
“开除。”
赵旻不置可否地笑了。
“不需一周,我今天就离开‘金禾’。”
赵旻知道,她在“金禾”的日子到头了,于是她不再争辩,而是转身朝外面走去。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声音冷冰冰的传来。
赵旻转身。
她昂头看着穆青。
她的眉毛有意识挑了挑,挑衅意味明显。
“我还没谢谢你的好意呢。”
穆青冷笑,“谢谢你那天设计,让葛树林出糗,给了我在新市长面前出彩的机会。”
穆青特意把“出彩”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特别重。
“不用谢,那是你应得的!”赵旻朝他耸耸肩。
中午,赵旻抱着一个纸箱子,来到安娜家。
“不要上火,亲爱的孩子。”安娜亲吻着赵旻的淡金色秀发。
“正好去你姑姑公司干吧,她总想让你帮她打理进口俄罗斯松籽的贸易,帮帮她吧,你姑姑只身闯荡国门,太不容易了。”
“可是,安娜,我不想吃现成的,我想靠自己的努力,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事业。”
赵旻拿起一块大列巴啃起来。
“你姑姑单身,没有孩子,她的资产和财富将来都要你来继承,她的事业不就是你的事业吗。”
“去她公司吧,昨天晚上她从俄罗斯回来,累得晚饭都没吃,就睡在了炕上。”
苏虹在厨房烧菜,菜刀敲得菜板当当响。
赵旭东的女朋友王雅茹坐在沙发上,赵旭东脑袋枕着她的大腿,两人在玩手机。
赵旻走进厨房,想帮母亲忙一把。
“起开,碍手碍脚的。”
苏虹端着大勺去洗菜池刷勺子,锅铲和大勺弄出很大声响,发泄着不满。
苏红说:“去年你的工资降了一半,本来家里就捉襟见肘,这下你又被单位开除了,纯粹是脑子有病。”
“他们太过分了。”赵旻不知如何跟母亲解释。
“你不过分?”
苏虹扭头白她一眼,“工作丢了,往后喝西北风啊?这么大姑娘,不找个好婆家嫁人,帮衬帮衬家里,帮衬帮衬一下你弟,白养你了。”
赵旻郁闷地走出家门。
她想,我不就是丢了工作,没钱给你和弟弟花了吗?
可是妈妈,都是你的孩子,凭什么我就要挣钱养家,而弟弟21岁了,却不出去挣钱?
他在家理所应当地啃老,你却不去说他。
父亲的工资卡不是在母亲手里吗,他一个月5千多块,难道芬河一个4线小城市,还不够一家人的吃喝用度?
都是你的孩子,凭什么我挣不了钱你就骂,而作为男子汉的弟弟,却理所当然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是工具吗?
我是印钞机吗?
周末,田淼为帮赵旻排解郁闷,约上于菲菲,三人一起爬“天长山”。
“天长山”和“地久山”,在芬河口岸北侧,中间一条幽深的峡谷,因为处于东经131o,北纬44o,恰好海拔是520米,就应了“1314”(一生一世)和“520”(我爱你)的彩头。
更绝的是,这条峡谷位于“天长山”和“地久山”两座山脉之间,真真命中注定了这条峡谷要成为“爱情谷”。
当年日军侵华期间,为防止国境线对面的苏联红军进攻,鬼子花了8年时间,强征十几万劳工,在“天长山”和“地久山”修筑了庞大的要塞。
抗联期间,赵永林和安娜多次潜伏进要塞侦察,绘制鬼子火力点和重武器藏匿地。
赵明哲从小听爷爷赵永林讲,他和奶奶安娜当年的故事,便对这里产生浓厚兴趣,致力于要塞研究,所以病退后被“天长山”要塞博物馆特聘为研究员。
赵旻兜里只有215元。
她花掉70元买了两瓶便宜酒,去宿舍要塞博物馆看望父亲。
赵明哲眼袋下垂,胡子拉碴,刚50出头,却像60多岁的老头。
赵旻还没走近他,就被一股浓重的酒气冲进鼻子。
看着父亲邋遢、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赵旻心里有些痛。她知道父亲不愿回家,是不想面对不停唠叨、永远埋怨的母亲。
三个闺蜜在爱情谷公园欢闹了一下午,入夜时分,来到市区的俄餐厅“马克汉姆”。
人很多,一半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
一半是黄头发白皮肤的外国人。这些人中大多数是俄罗斯人,还有格鲁吉亚、乌克兰、哈萨克斯坦等民族的人。
事先定了位子,女孩们直接入座。
芥末虾球,俄罗斯烤大肉串,香煎银鳕鱼,酸黄瓜,红菜汤,很快摆满桌子。
“服务生,来瓶沃特嘎。”于菲菲打了个响指。
很快一瓶伏特加喝光,三个女孩,每人来了一瓶俄罗斯3号啤酒。
“我去趟卫生间。”于菲菲站起来。
方便完,于菲菲来到洗手池前洗手。
一个醉醺醺的青年,从男厕出来,看见于菲菲生得妩媚妖娆,禁不住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
于菲菲吓坏了,神情慌乱地跑回来。
这个青年叫魏金斗,芬河市“发达”外贸公司老板魏东的儿子。
魏金斗踉跄着过来,提着半瓶红酒,“小姐们,交个朋友,喝杯酒……”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喝醉的伙伴。
“他刚才非礼了我……”于菲菲脸色煞白,低声说。
“怎么是这家伙?”田淼忽然把头埋得很低。
赵旻见这家伙不怀好意的样子,脸色冷峻下来,“我们并不认识,没必要一起喝酒。”
“不给面子呗?”魏金斗没认出低头的田淼,走到赵旻面前。
“哎呦,这里还有个混血啊,这模样俊俏得哥哥的心都颤了。”
说罢,魏金斗的一只手就要去摸赵旻高耸的双峰。
“拿开你的脏手。”赵旻打开魏金斗的手。
“不识抬举是不?”一个纹身青年抓住了赵旻的头发。
赵旻头皮一阵剧痛,她抓起酒瓶子怒视,“你撒手!”。
“咋的,你还敢动粗啊,婊子养的,揍他。”魏金斗说。
田淼起来,朝纹身青年说:“我数两个数,再不撒手,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