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落幕,慕容柔并未回到席上。
她美丽的眼眸中反而带着无限眷恋之情,远远地凝望着席间的陈羡之。
陈羡之冷眼望去,只一眼,而后他便收回目光,自顾自的举杯喝酒。
慕容柔那如远山般的黛眉微微一蹙,似是心中有所失落,随即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那娇艳欲滴的朱唇轻轻一勾,一抹略带凄然的笑容在嘴角绽放开来,令人心生怜惜之意。
紧接着,她再次盈盈下跪,身姿婀娜却又透着几分决然。
她将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仿佛要用这谦卑的姿态来表达内心深处最诚挚的祈求之情。
然后,她用略微颤抖但坚定无比的声音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说道:“慕容柔此次千里迢迢、不远万里来到京城,实则只为一个人而来。恳请皇上可以成全慕容柔的这一片赤诚真心。”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在猜测着慕容柔究竟是为谁而来。
“芳心暗许啊!”
“是谁这么幸运,可以得到天下第一大美人的青睐啊?”
“我看是三皇子吧!”
“我倒觉得是四皇子!”
“为什么?”
“四皇子不是曾经在朔朝生活了十多年吗!”
“啊?青梅竹马啊!可是......四皇子不是已经有了正妃人选了吗?”
“......”
席间的窃窃私语,无一例外的落入了夏溪耳中。
虽然她在心底努力克制安慰着自己,要相信陈羡之,可当她听到那句‘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的时候,心里却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夏溪颦眉微皱,视线开始不受控的在二人的身上来回观察。
皇帝带着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慕容柔,道:“哦?朕倒想听听是何人?”
夏溪竖起耳朵,紧闭呼吸,眼睛都不肯眨一下的盯着慕容柔。
慕容柔柔声道:“回皇上的话,是四皇子殿下!”
得到答案后,夏溪直起的背,一下弯了,她长呼一口气,咬着唇,带着几分哀怨的目光看向对面的陈羡之。
陈羡之紧锁眉头,当即起身来到大殿之上,“父皇,儿臣已有正妃,只能辜负慕容公主的厚爱了!”
皇帝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瞥了一眼陈羡之,而后笑着对慕容柔说道:“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朕的这个儿子婚事已定。”
慕容柔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爱恋的看着陈羡之道:“慕容柔不在乎身份地位,只要能嫁于四皇子,为奴为妾,慕容柔都愿意!”
皇帝挑眉,有些意外道:“一国公主,怎可为妾?”
慕容柔垂眸道:“朔朝只是大晋的附属国,同理之下,慕容柔又岂敢以高位据称呢?”
静默半晌,皇帝大笑道:“好好好。那朕便为你赐予侧妃之位,便于下月初一,一同嫁入四皇子府。”
陈羡之急了,当场跪下道:“儿臣不......”
话未出口,皇后便冲夏溪使了一个眼色,开口说道:“这么大的喜事,羡之,溪溪,慕容公主,你们还快不谢恩。”
夏溪收到皇后的暗示,当即压下心中的凄楚,上前谢恩。
陈羡之神色裹挟着心疼与愧疚,他侧头看着跪在他身侧的夏溪。
旨意已下,再无更改。
此事过后,夏溪没有再回到席间,她有些落寞的向外走着。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亦或者是吹吹冷风。
陈宴之看着这一出他亲自指导的好戏,心中却并未有想象中愉快。
他神色复杂的饮完盏中最后一杯酒,也随之离开了席间。
林曼春听到慕容柔是为了陈羡之而来时。
她便时刻观察着夏溪的动向,见她离去,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的话,她又不能为夏溪继续视奸慕容柔接下来的举动。
不走的话,溪溪那边她又不放心。
于是,林曼春站起、坐下、再站起、再坐下......
周而复始,最终宋秋月看不下去了。
她看着起起落落的林曼春,难以理解道:“林姐姐,你在做什么啊?”
林曼春回过神,眼中放光的盯着宋秋月,“你留在此处,帮我盯着慕容柔和陈羡之的一举一动!”
“啊?”
“拜托你了!”说罢,不等宋秋月同意,林曼春便朝着夏溪离去的方向追去。
皇宫内。
夏溪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处繁花似锦的地方。
她无心赏美景,寻了一处台阶,便席地而坐。
她将手肘置放于膝盖,双手捧着脸,目不聚焦地望着前方,还未来得及伤感,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声。
夏溪扭头望去,只见陈宴之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夏溪可没心思理他,她站起身,正欲远离,那人却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他的面前。
二人面对面。
夏溪打掉他挟制着自己胳膊的手,抬头怒瞪,这家伙想做什么!
陈宴之低下头,一双寒眸凝视着身前之人。
片刻,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修长的手指勾起她鬓边的一缕碎发,一边把玩,一边调笑着说道:“怎么样?可喜欢我送你的新婚大礼。”
夏溪闻言一愣,拍掉他的手,震惊道:“是你!”
“对啊,是我啊!”陈宴之顿了顿,癫狂的大笑道:“哈哈......和亲一事,可是我一手促成的呢!”
夏溪满目不解,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想不明白,虽说朔朝成了大晋的附属国,可那毕竟还是一个国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不明白为什么陈宴之自己不娶慕容柔,反而要硬塞到四皇子府!
陈宴之脸上还带着些许癫狂,他眸中一抹暗色涌起,一字一句地在夏溪耳边说道:“没什么好处,但是能恶心到你,便是最大的好处!”
夏溪愕然。
她嘴角一抽,低眸默了半晌。
随后,她再次抬起头,嘴角噙起一抹嘲讽,反问道:“呵......怎么,三皇子殿下是见不得他人幸福?”
陈宴之半眯着眼,直直的盯着夏溪,没有说话。
夏溪慢慢悠悠继续道:“你就是那阴沟里的蛆虫见不得光,只配生活在不见天日的暗处!”
“你......”
陈宴之的眸色瞬间凌厉了起来,他一把掐住夏溪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