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琪路上开着车,望了一眼身边眯着眼有了睡意的女儿,问:“你要了秦律师电话了?加了微信了吧?”
“嗯嗯,当然加了,我还加了秦楚大作家的微信呢,嘻嘻!”陈浅浅笑得迷离,“梅姨真厉害,竟然认识大作家!还跟大作家住在一起!”
谢明琪皱眉:“胡说什么!是我先认识的秦湛,然后通过秦湛认识的秦楚,说起来,是我先认识他们的!”
“妈,你连这个也争个先,嘿嘿。”
谢明琪斜了陈浅浅一眼:“对了,你觉得秦湛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很优秀?”
陈浅浅点点头:“是啊,他们都很帅,很优秀!”
“你明天一早就给秦律师发消息,随便说点什么,中午或者晚上,单独约他见面。”谢明琪命令道。
“为什么?”陈浅浅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瞪着妈妈,“你的意思是,今晚带我来顺便相了个亲?”
“嘿嘿,你才发现啊!”谢明琪一脸得逞的笑。
“不行!”陈浅浅扭了一下身子,“秦律师的确非常优秀,但不适合我!”
“怎么不适合你了?”谢明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我几斤几两妈你还不清楚吗?”陈浅浅正色道,“我找个开朗阳光的普通男孩就行,太优秀的人,我站在他身边会窒息而死的!”
“瞧你这点出息!”谢明琪声音里夹了怒气,“不行,明天必须去跟秦律师约会!”
陈浅浅撇了撇嘴,干脆身子往下滑了滑,斜靠在椅背上,假装睡了过去。
回到家,谢明琪见客厅里的灯关着,以为陈涓生已经睡下了,轻手轻脚地进去。
陈浅浅先进了洗手间洗漱,谢明琪换了衣服走进卧室,想看看陈涓生是不是还不舒服。
可打开卧室的门一看,屋子里空无一人,不禁吃了一惊。
她很奇怪,陈涓生没睡觉,难道在书房里?
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随即推开。
里面亮着落地灯,也没有人。
谢明琪皱眉,这么晚了,陈涓生怎么不在家?
去哪儿了?
拿出手机,里面没有陈涓生发的消息,也没有电话。
给他打了过去,对面响了很多声,没人接。
谢明琪的心随着一声声铃声,越来越紧张和害怕起来。
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如果陈涓生不回家或者晚回家,都会提前跟她打招呼。
她的心怦怦乱跳,捏着手机的手心里浸出了汗。
“浅浅!”她一边继续给陈涓生打电话,一边高声呼唤女儿,“你知道你爸去哪儿了吗?他给你打过电话吗?”
陈浅浅从卫生间里探出一个脑袋:“没有啊,爸不在卧室里?”
电话吧嗒一下接通了,谢明琪的心倏地安定下来,语气还是焦急:“老陈,你在哪儿?干嘛去了?”
“我,出来走了走,”对面传来陈涓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们回家了?”
“刚才怎么不接电话?”谢明琪心里不禁涌上怒气,“你知不知道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又联系不上你,有多吓人!”
“对不起。”陈涓生沉声道,“我马上回去。”
谢明琪瞪着挂断的电话,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原以为陈涓生在小区里转转,很快就到家了,可等了十分钟还没见人,谢明琪又焦急起来,再次打了电话过去。
这次接的很快,陈涓生不等谢明琪询问,就说:“我马上到家了。”
“你到底去哪儿了?”谢明琪的话里不自觉带了火气,“出小区了?”
陈涓生停顿了两秒,才说:“嗯,本来想随便走走,不知不觉走得远了一点。”
谢明琪觉得在电话里也说不清,也不洗漱了,憋着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这次不到三分钟,房门打开,陈涓生走了进来。
谢明琪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笼着颓丧的气息,微一蹙眉:“你去哪儿了?”
陈涓生目光落在她身上凝了一瞬,歉意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从小区门口向东走,一直走到立交桥,才发现不对。”
立交桥?那得有五公里了吧?
“你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又出去走那么远?”谢明琪狐疑地审视着他,“难道是你不想去吃饭找的借口?”
可她分明看到陈涓生此刻脸色有些发白,表情沉郁。
“不是借口,那时候确实不舒服,后来又感觉好些了,吃了饭在家里待着有些憋闷,就出去了。”陈涓生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却在耐心地解释。
谢明琪越发觉得怪异,又问不出什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快去洗漱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进卫生间之前,又回过头说:“以后出去先给我发个信息,免得让人着急。”
陈涓生很温顺地应了。
……
梅雨声躺在床上,听着旁边妈妈舒缓的呼吸声,心里觉得特别踏实。
终于离婚了!
终于和岳江亭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种感觉很复杂,说不清是轻松、如释重负,还是悲哀、感慨万千。
身体很疲累,但头脑却出奇地清醒。
她悄悄起身,拧亮了台灯,打开秦楚给她的平板电脑,翻看他的文稿。
不知不觉沉浸到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中去。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扭动了一下,她转眸滑开手机,有一条信息发过来。
陌生的号码,她以为是发错的,不自觉打开来看。
“我和江亭哥要去国外度蜜月了!羡慕吧?我都选好路线了,去欧洲转一圈。看看塞纳河、埃菲尔铁塔,还有马德里王宫、贝加尔湖,好多好多!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哈哈哈……”
梅雨声觉得一阵作呕,不用猜就知道是韩彩玉。
刚要关机,又一条信息挤了进来:“江亭哥给我买了很多衣服和首饰,庆祝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还给了我一张黑卡,不限额度的哦!男人不心疼给一个女人花钱,才是真正爱她,现在你明白了吧?你鸠占鹊巢三十年,幸好现在很识趣自动退出了,否则,迟早会被赶出去。我倒是巴不得到时候看看你狼狈的样子,好可惜哦!”
梅雨声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删除,把这个号码拉黑,然后关机,继续看小说。
她对自己的反应觉得诧异,仿佛从拿到那张离婚证开始,对于和岳江亭有关的一切就不再关心,看岳江亭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心里无波无澜。
离婚证估计是有魔法,或者是一道隐形的屏障,把过去的一切都和她隔离开来,连同她曾经有过的感情,也一并隔离了。
一直到看完稿件,梅雨声重新躺到床上,仍觉意犹未尽,迫切地想知道后面的剧情。
沉入梦乡的最后一秒,她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写出这么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