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青年男人,浑身是血,面色青紫,气息微弱,妇人跪坐在边上声泪俱下,旁边的两个青年面面相觑,不断地低声安慰。
“嫂子,你先别急,铁柱已经去请大夫了,大牛哥肯定能逢凶化吉的。”
妇人哭了好一阵,突然想起屋里还有几位仙师,他们神通广大,肯定会有办法的。
妇人起身跪到宁珅几人面前,不住地磕头恳求,“仙师,仙师!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救救我丈夫!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
宁珅皱皱眉,取出一盒药膏递给了妇人,“把这涂在你丈夫的伤处。”
妇人千恩万谢,捧过药膏便给大牛涂抹。
骆青离在旁边瞧了眼,大牛看着血流的不少,但已经止住了,伤势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主要还是因为中了毒。
这一点宁珅不可能看不出来。
韩瑾瑜悄悄问了句,宁珅摇头叹道:“外伤便罢了,这毒我却不会解,我们身上的解毒丹都只适合修士服用,凡人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仙家丹药的威力,给他吃解毒丹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沧海宗虽以炼丹制药着称,宁珅本身也是一名初级炼丹师,可丹师和医师,那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这时候他们能做的,微乎其微。
骆青离想了想,凑上前去,摸了摸大牛的脉搏,从几个男人的叙述里,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
大牛是在山里出的事。
河里出了水祟,村民们都不敢靠近河边取水,地里的农作物半死不活,眼看着没其他出路了,村里商量一番,就决定去山上开渠引水,把山泉水引下来。
村子里有力气的男人都上山了,那条沟渠挖了月余,已经完成一半了,这回却是他们运气不好,挖到了一个蛇窟。
大牛有点功夫傍身,就让其他人先跑,自己殿后,可饶是他再小心,还是被毒蛇咬了口,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几个人连忙合力把大牛抬了回来,可看现在的样子,却是不容乐观。
宁珅的外伤药有奇效,大牛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他中的毒却半点没消。
妇人跪坐在一边直流眼泪,骆青离又撑开大牛的眼皮看了眼,忽然两指并拢抽取了些许经脉中的灵力,凝于指尖,对着他周身几个穴位一一点下,随后一掌拍在他胸口,就见大牛张口呕出了一口黑血。
但这口血吐出来,大牛的神智也恢复了几分,慢慢睁开双眼。
“当家的!”妇人捧着他的脸喜极而泣。
骆青离道:“我封了他周身几处大穴不让蛇毒蔓延,又逼了些毒素出来,他现在应该能好受些,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具体如何还要等大夫过来看过才知道。”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妇人连连道谢,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把大夫请了过来,骆青离退到一边,转眸便见宁珅三人都在看她。
杜锋笑问道:“青离妹子竟然还懂医术?”
骆青离摇摇头,“略通而已,算不上懂。”
她以前因先天弱症,身体一直不好,多少医修都没辙,就是被称作神医圣手的裴先生也只能每日用金针刺穴,给她温养疏通经脉,但不得不说,裴先生在御灵仙域做客卿的那两年,确实是她觉得最舒坦的时候。
都说久病成良医,骆青离多少也了解一点,尤其是人体内大大小小的穴道经脉,但要说通晓医理,她可就不敢夸大了。
杜锋了然点头,没再多问。
老大夫经验丰富,对处理蛇毒也有一套,骆青离护住了他的心脉,大牛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听说村里来了几位仙师要帮他们除水祟,村民们皆都感恩戴德,骆青离这些天也在准备这件事。
身为沧海宗的内门弟子,宁珅三人身上的好东西不少,面对水祟也是自信满满,骆青离只需要做个诱饵把水祟引出,其他的基本用不着她多操心。
宁珅来找她的时候,骆青离刚在房中运行了一遍玉骨冰肌术,这个时候她的皮肤已经基本排不出什么多余的杂质了,看似如婴儿般幼嫩,实则却比常人坚韧了数倍。
骆青离打开门的时候,阳光悉数倾泻在她身上,金色斜阳里,她全身都像白得发光。
门外三人不由恍惚了一下。
说实话,骆青离现在这张脸其实算不得有多好看,顶多称得上一句清秀,而且因为这具身体从小就营养不良,所以长得又瘦又小,但她现在这皮肤却是好得没话说,就连同为女子的韩瑾瑜看了都忍不住犯嘀咕。
一瞬晃神之后,韩瑾瑜展颜笑道:“怎么样,准备好了吗,要行动喽!”
骆青离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和他们一起去河边。
走了两步,宁珅忽然问道:“骆道友可是不会泅水?”
之前在河里被水祟缠住的时候,骆青离明明是把水祟赶跑了,身体却不断往下沉,如果不是他正好路过,她可能会直接溺毙在水中。
骆青离愣了一下,“确实不会。”
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
宁珅从储物袋里取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浅灰蓝珠子出来,上面还有几条浅淡的水纹。
“我这有颗避水珠,拿在手中可以在水里撑开一个避水空间。水祟依水而生,离了水就会死,是进不来避水珠范围的,骆道友先收着,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使用。”
骆青离不由有些惊喜。
炼气期不比筑基期,修士在筑基后,能够在自身体内形成一个内循环,即便身处水中,也能如常呼吸,可炼气期的修士,若不是专门修习了水息之术,在水里其实和普通人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本来骆青离也有点头疼待会儿可能要再次窒息,现在这颗避水珠简直是帮了她大忙了,而且也可以一定程度上保证她的安全。
“多谢宁道友!”
骆青离由衷感谢,宁珅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一切准备就绪后,宁珅三人便隐匿了行踪,暗中窥察,骆青离则若无其事地一个人在河边徘徊。
在之前的七天里,水祟不知道躲在哪,连个影都没看到。
这东西本来便是怨气执念所化,并没有多少灵智,所有行为都是依靠自己的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它就藏起来,等过了七天,忘记了之前的事,在嗅到凡人的气味后,又会按捺不住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