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乔身体不由一僵,他摸她手环做什么?
借廊灯透进来的微光,她看到他穿着白天的锦袍,没像平时一样换寝衣就寝。
身上似乎还带着丝丝秋夜里的寒气。
沐乔顿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暗叫糟糕。
英布在现场,他不在才奇怪。
这男人聪明绝顶,睁眼掘金,一定看到她使用手环了。
该死,她怎么没发现他跟踪,还有那个英布。
二人皆是内家高手,隐匿功夫一绝,她发现不了正常。
她稳了稳心神:“王爷,你怎么还不睡?”
萧聿灼指腹抚着她手环:“你深夜不归,本王如何安睡?
小乔,你缺银子,为何不找本王要?”
沐乔猛然抬头看他,朦朦胧胧光线下,看不清他脸上情绪。
但这句话已经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了。
“王爷,你银子是你的,我没白花你银子的理由。
我自己手里有银子,心里不慌。”
“你我一个被窝睡过了,还分什么彼此,我的难道不是你的?”萧聿灼语声极淡。
沐乔解释:“王爷,我不想什么也靠你,我同顾夫人只谈生意,不参与你公事。”
萧聿灼知道顾夫人找过她:“顾夫人送你羊脂白玉手镯,托你找本王为她长子说情。
小乔,其实只要你开口,本王定会准你所请。”
沐乔怔怔看他:“这怎么行,我没傻到里外不分,你在宫里的苦不能白吃。”
萧聿灼笑了笑,将她拢进怀,一只手却没离开她手环。
他不停在她手环上抚摸。
沐乔的心跟着他指腹零零乱乱,终是抗不住他暗示。
试着问道:“你看见了?”
“嗯!”
萧聿灼从鼻腔发出声:“今夜,本王终于知道你这一身本领来自何方。
告诉本王,你这手环哪来的?”
沐乔愣了几愣,她还是坚定认为,穿越之事不能告诉他。
“之前我给你说过,从我记事起,手环就在我腕上。
我曾我问过我娘,我娘说是一个云游道人赠予我的。”
她开始撒谎,真相实在匪夷所思,她不撒谎也由不得她。
“所以,你手环功能是在躺我玉床的那夜觉醒的,是吗?”
“这。。”
沐乔惊诧万分,这男人的思维太缜密了。
那夜原主枉死,她魂穿而来。
以他的身份,想调查那夜的事轻而易举。
他怀疑她不是原来的宋沐乔。
她心虚之下回他:“我、我也记不清这手环功能是时候开启。
就突然,莫名其妙拥有了一身奇异本领。”
萧聿灼默了片刻,兴许他也在咀嚼她话的真假。
无论真与假,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那便是,他已深深爱上这个女子。
真与假已经不重要。
他从她手环移开,拉过锦被将两人裹上。
在她唇上吻了吻:“你累了,早些歇息。”
“哦!”
这算蒙混过关了?
沐乔大大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扑通一下实实在在落进肚子。
谁料下一刻却又听他道:“小乔,孙嬷嬷向本王请了命,明日她回皇宫,由那六如先生教你。
这六如先生,本王看他一副猥琐像。
你若不喜他教你,本王明日便将他轰了。”
他这话里话外的,沐乔刚落进肚子的心再次悬起。
她不喜欢古人说一半,留一半眼神你自己体会的感觉。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古人,谁让他是王,就喜欢整这一套高深莫测。
听他口气,难不成他知道六如先生是东丰美堂?
天啊,地啊,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她淡定的搂上他腰:“他教的,我能听进去,这两天我少挨了不少戒板。
王爷,你也不希望我日日挨板子。”
萧聿灼淡淡哼了声,把她小腰往身边一拢:“那便依你,睡吧。”
“哦!”
不一会,沐乔没心没肺的睡了。
萧聿灼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在夜间显得格外透亮。
从他发现六如先生不舍得打她一戒板。
甚至跳出主动为她挨板子那刻,他便认出六如先生是东丰美堂那臭小子。
这小子居心不正日日黏在她身边,却也不否认他真心实意教她。
如她所说,他也不愿看她被先生日日戒板上身。
他微微叹了口气,闭上眼。
翌日
萧聿灼惯例领四大侍卫上朝而去。
东方美堂一身书生装扮,在王府越来越放飞自我,几乎一路小跑奔进屋。
沐乔看着喘着粗气跑进来的人,目光盯着他戴着人皮面具的脸。
老实说,他这几天的伪装越发精进。
萧聿灼从哪看出他猥琐了?
凭感觉?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东丰美堂。
“小乔,想什么?”东丰美堂移步她身侧。
“没什么。”沐乔收回思绪:“美堂,我要出去一趟,稍后回来再跟你学写字。”
因为他名字长,无人时,她省去他姓。
她要去顾府把赏银领到手,落袋为安。
“我陪你去。”东丰美堂立即道。
“我出去办事,又不是逛街喝茶,身边跟着一个先生,算怎么回事。
你待着,我很快就回。”
东丰美堂满脸泄气:“好,你快去快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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轵侯府后院
文安满脸喜色踏进,将一院子奴婢杂役支走。
关上门小声说道:“夫人,成了,那沐乔人不可貌相。
昨夜她不负您重托,把将军平安送出城门。
将军现在已坐上前往戍边的马车。”
顾夫人脸上难掩喜色:“你以为御王看上的女人,岂是泛泛之辈?”
“是,夫人眼光一如既往的毒,只是您答应给她赏银,难不成要夫人您亲自给她送去?”
“我亲自给她送也无妨,只是文安你多虑了。
她能将受伤的将军平安带出城门,进这轵侯府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她话音刚落。
沐乔便从窗户翻进。
顾夫人见到她,笑意盈然:“姑娘,昨夜辛苦你了。”
沐乔将翡翠龙牌掏出递给她:“这是他的。”
顾夫人接过,轻轻抚在掌心。
是他的,就是这块龙牌。
当年,他刚雕刻完成,便急急赶到韩府为她展示这对翡翠龙凤牌。
那是她第一次见这龙牌,也是最后一次。
思及往事,她眼眶发热。
她控制好情绪:“文安,给沐乔取银票。”
文安将五千两银票装进锦盒,递给沐乔。
沐乔嫌盒子碍事,将银票尽数取出,揣到胸口处。
“夫人,我走了。”
顾夫人点了下头,因为在轵侯府不宜多说,目送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