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听得眉头紧皱。
杨元一顿了顿,安抚了范婆子几句,就让她离开了。
杨元一他们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但他们查了这么多年案子,就没见过有一起真的是鬼魂干的。
甚至很多时候,比起鬼,人更可怕。
云霜自是也不相信什么鬼魂索命的说法的。
范婆子离开后,她道:“如果刘婆子是被人杀死的,那先前的郑郎君和文郎君,便也很可能是被杀死的。
而郑郎君留下来的那些预言,可能是巧合,也可能只是凶手借着这些所谓的预言,混淆我们的视听,让这个案子进一步变得复杂。”
小胖不禁啧啧道:“那这个凶手的心思当真缜密啊!若孙仵作今天不是在刘婆子的指甲里发现了那些碎屑,咱们现在可能还不能确定这是一起凶杀案!
只是,谁会无缘无故杀这些要什么没什么的老人,凶手的作案动机,只有可能是寻仇了吧!”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确实如此。”
杨元一道:“我们要重新调查一下郑郎君和文郎君的案子,还要跟那几个嫌犯好好聊聊,接下来,我们照常兵分几路,半个时辰后,在养济院的前院集合。”
说完,他给每个捕快都分配了任务,云霜照常选择跟其中一个人去查案。
这回,她选择跟的人是杨元一,杨元一负责的人是冯院长和杨三郎。
他们首先去找的,是冯院长。
在去找冯院长的路上,杨元一不禁兴致勃勃地问:“云娘子,你为何要跟着我去查案?可是觉得,我这边的那两个人有什么特别的?”
上回,云霜跟着小胖他们去查案,最先排除了刘大夫的嫌疑,因为这件事,小胖那厮在他面前得意到了现在,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这回,云霜没有选择他,他那叫一个失落啊,看得憋闷到了现在的杨元一心里无比爽快。
云霜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确实,在我看来,目前我见过的人里,冯院长的嫌疑是最小的。”
“为何?”
杨元一不禁眨巴了一下眼睛,“因为他看起来最不像那种因为一点小事就寻仇的人?”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养济院院长,但能当院长的人,自是都有一定的来头。
这个冯院长来自夏州的世家大族冯家,冯家是世代官宦之家,自大齐建立后,便出了无数国之栋梁。
然而,一个家族里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天赋异禀之辈,冯院长就是其中资质十分普通的一个。
他年轻时考了无数次科举,都没有考上,幸好,他心态也算豁达,考不上就干脆放弃了,反正出生于这样的家族,无论如何都不会短他的吃穿。
而他之所以会来到山阳县当养济院的院长,是因为他夫人就出自山阳县,而他自己不喜欢大家族里的尔虞我诈,便干脆和自己的妻一起来了山阳县定居。
虽然没什么大的建树,但因为大家族对他的熏陶以及自小受到的良好教育,冯院长的性子很是温文儒雅,杨元一跟他几次接触下来,也觉得这人实在不像是杀人凶手。
云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自是不是!查案哪能这般儿戏?方才我们问冯院长关于刘婆子的事,他一问三不知的,你可还记得?”
面前的女子虽然带着帷帽,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她的面容,此时看到她乍然扬起的唇瓣,以及朦朦胧胧的仿佛月牙一般的双眼,杨元一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怔了怔。
过了片刻,才像是回了魂般,点了点头道:“自是记得。”
云霜没有留意到面前男子那片刻的失神,道:“根据我们方才的推论,凶手定是十分了解刘婆子,只有对她的作息和习惯了然于心,才能这般顺利地完成这场谋杀。
冯院长显然不符合这一点,当然,他方才对刘婆子的不熟悉也可能是装的,但这种事太容易露馅了,若他真的是凶手,比起装不了解刘婆子,他不如大大方方地说自己对刘婆子很熟悉。
而看杨三郎他们的反应,冯院长的反应应该不是装的,他是确实不怎么了解刘婆子。”
杨元一也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这有些莫名的思绪,扬了扬眉道:“确实,这样看,他的嫌疑是最小的。”
只是,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问话,竟是直接排除了两个人的嫌疑。
听他们说,刘婆子很可能是被人杀死的时候,冯院长很是讶异,连忙道:“老天爷……养济院里有谁会做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住在这里的都是些可怜人,他们便是再有不是,也没犯什么大过啊!”
养济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在进养济院前,都要先调查一番那个人的背景,若是他曾经犯过严重的罪行,直接就会被拒之门外。
因此,冯院长这样说,也不算有错。
云霜细细地观察了一番他的神情,直截了当地问:“刘婆子去世的时候,冯院长在做什么,可有什么人可以证明,能与我们说说吗?”
冯院长到底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他们这么问的原因,讶异过后,微微抿了抿唇道:“在用午膳前,小人一直在和杨三郎在小人的这个房间里对账,小人和杨三郎能互相证明。
对完账后,我们便像往常一样,到前院用膳,我们一般都是跟着大伙儿一起在前院用膳的。
因为我和杨三郎对账对得快,我们去到前院的时候,午膳时间还没到呢,那里只有后厨的人在做准备,她们也能作证。”
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他和杨三郎便都不可能是凶犯了。
毕竟方才他们问范婆子的时候,范婆子很肯定地说,她去吃午膳之前,刘婆子还好好的,因为她还看到了刘婆子从外头打水进房间。
冯院长不至于说谎,当时前院是有人的,他若是说谎,一下子就会被拆穿了。
云霜的眉微微一蹙,立刻改变了问法,道:“除了阿福,你可知道在养济院做事的几人,还有谁跟养济院里的人发生过矛盾?”
冯院长一怔,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据小人所知,没有。
大家都知道,养济院里的都是些可怜人,因此平日里便是有什么矛盾,能忍让的地方都忍了,便是气得狠了,也是以讲道理或是找小人出面解决为主。
其实以前的阿福也是这样的,若不是发生了他妹子那件事,他跟养济院里的各位,关系其实都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