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后院的路上,诺敏忍不住想,辅导孩子真的太可怕了。
瞧瞧弘晖之前多活泼、话痨一孩子,如今被逼成啥样了,那冷脸都快赶上胤禛了。
话说是不是当哥哥的就会无师自通一套打压弟弟的手段,至少自家十爷被胤禛的手段算是收拾明白了。
就是自家十爷有点叛逆,稍一松泛些,就想着倒反天罡。
胤禛下衙门回来的时候,就见弘晖一个人趴在书案上,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往日里他没少头疼儿子的聒噪,如今真安静下来了,他还怪不自在的。
胤禛咳嗽一声,难得当个慈父。
“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没人问还好,有人问起弘晖就有些绷不住了。
他崩溃地看着自家阿玛,有些抓狂。
“怎么会有人读书这么艰难?”
听完了所有的胤禛也诡异的沉默了,有时候遗传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想到自己当初带着胤?办差的那一两年,不对,老十还是有优点的,至少他指哪打哪,就是指令得下清楚。
但弘昭一个小孩子能说什么,能听懂话就不错了。
他有些沉重地拍了拍弘晖的肩,或许他儿子能对自己的要求降低一点。
“大概是像你十叔,不过弘昭还小呢,你这么小的时候也还没启蒙,不急于一时,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说罢,他还摸了摸弘晖的小脑袋,这让弘晖心情大好。
不过弘晖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他一直被夸读书好,没想到过还有学渣这种烦恼。
只是如果就此放弃的话,他担心日后弘昭正式启蒙了,他没有信心带好弘昭啊。
所以只能从娃娃抓起了。
而胤禛的这个摸摸头,恰恰好给他打了鸡血,更有动力了。
阿玛能带好十叔,那弘昭也不成问题!
弘昭这事整得胤禛都心疼起弘晖了,准备给他放个假,歇息一天,正好也能让弘晖陪陪乌拉那拉氏。
至于效果很明显,后来的后来,弘昭都不爱去四贝勒府玩了。
也不完全不爱,玩还是很乐意的,一提起读书,他迈着小短腿就跑。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他宁愿去隔壁同乌林珠玩给绢人娃娃换衣裳的游戏!
最后,弘昭的技能点全加错了方向,让弘晖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
诺敏躲在屋子里猫冬,消息却是一个都没少听。
温宪的儿子札喇芬自打出了月子,越长越像康熙,康熙对他的喜爱也是溢于言表,每次温宪进宫,都会将孩子带上。
连孙子都没抱过几次的康熙,却时常将札喇芬抱在怀里。
太后和德妃更是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时间札喇芬成了满京城最有面的小阿哥。
而托札喇芬的福,整个腊月,京城里好消息不断。
好几家的妾室都有了身孕,甚至成婚多年的五福晋都有了身子。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五福晋激动得落了泪,双手紧紧护着小腹,身子都有些颤抖。
不管她怀的是阿哥还是格格,在这五贝勒府里,她总算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不枉她忍了五爷两个月,总算有了回报。
而诺敏听了消息,则在第一时间心疼了起来,心疼自己的钱包。
这得随多少份子啊,每家都不是小数。
董鄂氏看着她这模样,简直笑得起不来身。
“你可是皇阿哥的福晋,怎么看送礼的时候这么小气,看你肉疼的模样。”
诺敏苦着一张脸,“旁的也就算了,太子的毓庆宫一下子怀了两个,还都是侧福晋。”
送礼什么的,钱是小事,费脑子才是大事。
还有五福晋那,她是第一胎,关系又好,还有太后的情分在,少不得要准备些好东西。
想到这,她看董鄂氏的目光是越发的热切,看得董鄂氏都往后靠了靠。
“还多亏九哥生财有道,不然我肯定会更抠。”
没办法,谁让两口子都没长这方面的脑袋。
诺敏的确是学过管家,但她没学过投资啊。
董鄂氏好笑不已,伸手点了点诺敏的额头。
“行了,都是当额涅的人,免得被孩子笑话。”
她哪里知道,当初诺敏看到弘昭的满月礼都眼红。
谁让诺敏的陪嫁里钱财、首饰、铺子占了大多数,而字画古董不多。
因为她阿布以前没想着她会嫁到皇宫,所以嫁妆都是按照草原的份例准备的。
等到赐婚下来,一年的工夫去准备,这些字画古董偏偏大都有价无市,识货的人都宝贝的很,不会轻易买卖。
额吉那会是想买都买不到,好不容易才赶在大婚前买了一些给她压箱底。
当然这也跟她家都不爱读书有关,所以家底虽厚,却没什么文化底蕴。
以至于她后面看到弘昭的满月礼,分外眼红。
如今送礼的时候就分外头疼,府里的古董、字画本就不多,极少数的那些,不是汗阿玛赏的就是孝昭皇后、婆母留下来的。
这些送人也不合适,都是十爷的一些念想了。
总不能用银子砸过去,显得她跟个暴发户一样。
康熙得知消息的时候,正抱着札喇芬逗他玩呢。
一听消息,他眼底极冷,面上却依旧是慈爱的外祖父模样。
他知道阿哥们有动作,但他没想到有动作的人这么多。
温宪坐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康熙怀里的孩子身上,心却提了起来,希望这孩子能争气些,这个时候别哭闹。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因着屋子烧着地龙,所以孩子没裹很厚的襁褓。
康熙突然感觉身上一暖,低头一瞧,只见自己身上湿了一片。
温宪见了,心简直堵在嗓子眼,忙上前道。
“汗阿玛,孩子尿了,让奶嬷嬷带下去吧。”
而某个始作俑者却还无知无觉,反倒是露出了一个无齿的微笑,眼睛本就不大,这一笑更是看不见了。
康熙一扫方才的阴郁,哈哈大笑起来,“也就你敢尿在朕身上,便是太子都没尿过呢。”
小家伙这会子是什么也不懂,被康熙举着,反倒是离康熙的胡子更近了,小婴儿的手飞快,便将胡子抓在了手里。
温宪这一刻只觉得天都塌了,急忙请罪。
康熙却心情极好,“孩子懂什么,他这是跟郭罗玛法亲近呢,不过真是有胆色的,日后说不准也能是个巴图鲁呢,你起来吧。”
说罢,笑着将孩子递给了奶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