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身后就响起了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音。门里门外就像两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尽管两人的内心对彼此都留有一丝丝的无法言状的情感,但在现实里他们只能渐行渐远。
尤相走后,心瑜才彻底卸下了所有的紧张与不安,方才她赌对了,这尤相果然还是另有所图。
哒哒的脚步从室内响起,流光心中一惊,还有人在公主的寝殿,她转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位,一道熟悉的身影逐渐出现她和心瑜的跟前。
心瑜收拾好自己的神情,重新变回了那个沉着冷静的心瑜,她站起身来慢悠悠地开口:“吴师大人,你也听见了吧,这木跃的真实身份确是我们寻找已久的尤相。”
吴师微微对着心瑜一鞠躬,“公主殿下,是臣保护不力,这木跃他还未进宫,我们便派人去查过一遍,身份是没有问题的,想来这尤相是顶替了那木跃的身份潜入宫中,就如当初的高诒王子一样。”
心瑜听完了然地一颔首,“我怀疑他进宫所图绝对不简单,你派人前去盯紧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的异常都要同说。”
吴师顿了顿没有接话,他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盯着眼前面色冷峻的少女,犹豫了一番还是说出心里一直疑惑的事情。
“公主殿下,有一事我不知是否能问。”
心瑜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你是说我为何要留着尤相,不直接将他捉拿是吗?”
流光在烛灯上面也竖起了耳朵,她也想想听听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心瑜公主她不抓那害得她差点就没命的家伙。
“我怀疑朝中有尤相的同伙,或者说我们的身边有妖族之人,我们没有发现而已,否则一开始尤相怎么能如此安全地进入这宫里来,还有这次又能潜入宫里救下了我。”
“这一切肯定是有人在操控着什么?”
吴师心里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心瑜公主竟能得那么深,那么远,这平日里心瑜公主就是个深闺女子,尽管她作为陛下最为喜爱的公主,能接触的东西比平常的公主还要来得多,但没想到她会想得那么深远。
流光看着眼前的心瑜公主,也仿佛不认识她一般,还记得当初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依然是个不谙世事,爱耍性子又爱哭的娇气公主。
难道那时候她都是装的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流光瞪大眼睛俯视心瑜淡定的脸孔,这还是我认识的心瑜公主吗?
显而易见的,没有人能回答她现在发出的疑惑。
“你去查查他化作高诒时和朝中那些位大人来往,现在化为了木跃又同那些大人有接触。”
听到她有条不紊地吩咐后,吴师内心默默地感叹着,跟前的心瑜公主让他想到年轻的陛下,不愧是当今圣上的亲骨肉,这平日里看似什么都不懂,实则观察得比谁都多。
“还有,不必让我父皇知道是我拆穿了木跃的身份,他若想知道尤相的消息,你就如实地告诉他便可,但一定不要说是我说的,听明白了吗?”
“是。”吴师虽然不明白心瑜公主为何这样子去掩饰自己,不过这也不算违背陛下的旨意。
吴师也离开后,整座寝宫内变得更安静了,心瑜抬起头呼唤着一直在看着热闹的流光,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叫道,“福宝,下来陪陪我吧。“
这一秒,那个娇气的小姑娘仿佛又变了回来,流光细细地观察着她一举一动,心瑜公主一心烦就喜欢扯着自己的发尾打圈圈,这个习惯从未变过。
还是那个原来的心瑜公主,没有被什么邪物给附体了,流光喵了一声跑到她的手边,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乱动。
流光一动不动地待在她的臂弯处,心瑜五根手指弯成一把梳子的形状,慢慢地从头到尾将流光从头到尾的毛发都给梳理了一遍。
心瑜嘟囔着嘴,含糊不清地吐出了几个字,“你说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流光懵了一下,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心瑜失落地低下了头,“也是,你怎么知道我们人族的事呢。”
没有找到人的倾诉的心瑜,只好把内心的苦闷倒给了她以为不会听得懂的福宝,也许她需要的不是回应,只是想找人吐露内心的情绪,流光如是这样想。
“我不想他死,这是对的吗?”心瑜小声地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他,不会是我所想的,就是那个尤相,这肯定是不对呀,他当初差点害死你,他让你一躺就躺了那么多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就算不让他死,也得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我好像有点舍不得他死了,我的心告诉我,我喜欢他,方才他靠近我的时候,害怕但又心动。”
你的心绝对是有问题了,他都那样对待你了,你还喜欢他,公主殿下,快去找太医来看看心是不是坏掉了。
“可是我的理智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他就是个阴险狡诈之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接近我,所图不小。”
对勒,这样想就对了,这人族小姑娘也傻不到无药可救,这个就对了,若是我被这样一个男子这样对待,我不让他受一遍我的苦我都不叫流光,还想着喜欢他。做梦。
可是爱情这东西就是如此奇妙,在某时某刻,我们的心就这样跳到了对方的心弦,无论弹出了婉转悠扬的琴音,或是蹦出了呕哑嘲哳的琴音。都是二人之间难以言说的情缘。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若是我真的将他送进了锁妖塔,我会在余生里后悔这个决定吗?”
流光也被问住了,她没进入过一段生死别离的爱情之苦,可她有师傅好友在身边,若是知道自己的好友正走向一条不归路,而自己怎么也劝不住,那也许是一种深深地无奈吧。
心瑜又拉着流光说了好久,直到夜色降临,兰儿和巧儿在门外询问是否要用膳,才让心瑜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