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复三人立即回头,瞧见身后来人,弹跳起身。
“王公公,您怎么有空出宫?”
王公公余光扫了眼谢安玉,瞧见他满身血迹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掩面嫌恶道:“宫中太后娘娘日日祈福诵经,便是下了死刑的罪臣近日全都缓了刑期,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动用鞭刑,若是耽误了太后娘娘的事,你们担待得起嘛?!”
这话一出,许彬与宋复对视一眼,立即让衙役押着谢安玉去了牢房。
“王公公,不过是一些小事情,就不必叨扰陛下了。”宋复讨好地笑着,将手里的钱袋塞到了王公公的手中。
后者掂了一下,满意地勾了下嘴角。
“今日来是有句话要问问宋县令,你这县令才当了几个月,孝敬上头的就少了这么多,是不想当了嘛?”
宋复赶忙跪地解释:“王公公,您再宽限几日,我哪能不想当,是府上出了一些事,后日…不!明日!明日我一定将欠下的补上。”
王公公抽回自己的袖子,拂去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离去。
若不是干爹吩咐他近日来一趟,他才不想深夜踏足这般污秽的地方。
只是里头那人,到底什么来头。
王公公一走,宋复也没有心思再去惩戒谢安玉,颓废地坐在位置上。
“往日都是苏家给钱,正好补了买官的亏空,现在苏家不肯给钱,我要上哪找这么大一笔银子!”
许蓉与许彬对视一眼,女子缓缓蹲下身。
“宋郎忘了,如今谢安玉在我们手上,有他在,苏扶楹怎么会不给钱呢?”
隔天,
苏府收到一件沾了血迹的衣袍。
苏谦与花嬷难以置信地看着,派来送血衣的小厮神态傲慢:
“苏家若要救人,可要拿出足够的诚意,若是再像从前那样可不够。”
看着几人离去,花嬷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我呸!老爷,他们宋家明摆着狮子大开口!咱们可不能如了他们的愿啊!”
苏谦被气得险些站不住脚。
“我如何不知?可如今安玉那孩子在他们手上,若我此时不管,你要阿楹一人怎么办!”
“可若这次……”
苏谦抬手打断花嬷说话,冷静地吩咐道:“这钱先按照他说得依照从前两倍的备下。另外,这件事不能告诉阿楹,那件血衣拿去烧了,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是!”
可花嬷一转身,苏扶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嬷手中的血衣。
“爹爹,你不是说相公去邻县谈生意了嘛?他昨日穿得衣裳为什么会都是血?”
苏谦赶忙上前,挡住花嬷手中之物,掩饰道:
“阿楹醒了?爹爹今日得了一道新出的甜点,正好陪爹爹在院中一块品尝如何?”
苏扶楹避开苏谦的手,越过他的身子,抓住了那件血衣。
上头的布料一眼便能瞧出是受了鞭刑,一条条破痕混着血迹,看得苏扶楹心口阵阵抽疼。
“相公到底去了哪里?他是不是伤得很重?爹爹,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苏扶楹一手紧抓着苏谦的手,另一只手抓着破败的衣裳贴着心口,声声祈求,哭到近乎晕厥。
“阿楹,你冷静一些。”苏谦看见爱女哭成泪人,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他们不敢真的对安玉做什么,你不要怕。”
“爹爹……好多血,相公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昨日只不过是手腕上一条细微的红痕,苏扶楹都仔仔细细地给谢安玉擦了药,昨晚哄了许久才睡去。
今日早上用膳时也还在记挂着谢安玉的手伤。
现在看到这件衣裳,苏扶楹心痛地好似心口被捅了一大个洞:“好痛……爹爹,阿楹好痛……”
“阿楹!”苏谦眼睁睁瞧着苏扶楹身子瘫软在他怀中,“快去找郎中!”
寝殿内,
床榻上的人儿额前冷汗密布,脸色惨白,不停地呼唤着相公,就连郎中瞧见也唏嘘叹息。
“急火攻心,忧虑成疾,依我看,要不还是先把这位夫人的相公叫来吧,要不然再这样下去对她腹中的胎儿不利。”
“什么!”
苏谦与花嬷二脸震惊,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确认道:
“你是说小女有孕了?”
“错不了,脉象圆滑,虽然微弱但确实是喜脉。”大夫笃定,转瞬眉头紧皱,担忧道,“只是夫人身子余毒未消,现下情绪起伏明显,恐怕对胎儿和母体都不宜,只怕到时候……”
“我明白了。”苏谦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下定某种决心,“花嬷,你现在立刻去钱庄取钱,马上给宋府送去,只要能把安玉换回来,不管宋家提出什么要求,我苏谦都应了。”
花嬷原本还有些犹豫,可看到床榻上可怜兮兮的苏扶楹,只好应下。
“是。”
花嬷刚走到门口,一脚还未迈出门槛被一声细弱的呼唤喊住脚。
“不要…”
苏扶楹吃力地掀开眼皮,撑着身子坐起:“花嬷,不许去。”
“阿楹,你醒了!”苏谦惊喜地回头,沿着床侧坐下,扶着小姑娘的身子,“你不必为家中钱财担忧,只要能换回安玉,保你平安,让你安心,爹爹都愿意。”
苏扶楹扯着嘴角摇摇头,思绪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刚刚晕倒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捆绑着系统。
系统告诉她可以用积分兑换聪明丸,她毫不犹豫就换了。
还好清醒地及时,没让苏家跳入宋家那个无底洞。
“相公自然要救,可宋复既然想要用相公长久换钱,他们断不敢真的伤到他性命。”苏扶楹细细回想着昨日谢安玉同她说得话,抓住了关键,“爹爹,宋复找得是山上的盗匪,昨日死了那么多弟兄,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你去找赵叔,让他联络上山匪头目,就说……宋府突然得了好些钱财。”
“花嬷,你去钱庄取钱将宋家要得银钱全都换成一文,用多多的箱子装回来!箱子瞧得越贵重越好!宋复既然敢要,那咱们就正大光明地去给他送钱!”
苏扶楹一番话说完,屋内苏谦与花嬷全都傻眼。
这般聪慧冷静的人,还是阿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