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在巡查司转过一圈，“目前征召了多少人。”
“凶灾过后巡查司只剩三千多人，目前扩招到一万了，”黄云贵挺着肚子，给他介绍新盖的几栋楼房。
“牺牲的巡查员家属都安置好了吗，”楚明问。
黄云贵连忙发给他一份资料，上面均有统计。
楚明挨个扫一眼，某一行后面全是空的，“这个怎么回事?”
“他是独生子，父母都死在凶灾，还没…结婚，”黄云贵语气沉重。
楚明接着往下划，还有一部分是中途残余物资运送而死，他滑到某一栏又问：“陈金华…他的家属也都死了吗?”
“没有，”黄云贵摇头，“但是有和他一个办公室的说…他好像得罪过你，所以没人敢管…”他擦着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说完他左右望着，担心有外人听到似的，“明哥，之前还有人想报复他家属讨好你来着，我说等你回来处理。”
“毛病，之前我不是说过，凶灾过后，所有仇恨、旧怨一概揭过，”楚明无奈道。
“我喊人去安排，”黄云贵说。
“算了，一起去吧，反正老张他们修行还没结束，晚上才聚会，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楚明摆手。
两人离开巡查司，朝某片居民楼走去，有些经历过凶灾楼房还染着干涸的褐色污渍。
楚明朝自家楼房望了一眼，没啥变化，转一圈离开。
不远处的楼房半坍塌，他皱眉观望一会后才进去，“里面还有人住?”
“大多数安置在赈灾区域，她们母女俩没人安排，”黄云贵说。
往里走，空气中出现难闻的气味，楚明指着前面。
黄云贵紧抿嘴唇，忍着难闻的味道矮下身子，进入半坍塌的废墟中，“陈金华的家属在吗，巡查司发物资了。”
废墟内窸窣作响，沙哑的女音问：“我丈夫的保险赔偿和殉职费用…”
“主政司财政系统崩溃，没办法，京城方面也没人拨款，”黄云贵叹息一声。
本来凶灾前一群民众背起往后几十年的贷，凶灾过后各种基建破坏投资搁浅，哪发得起钱，早成庞氏骗局了，现在主政司门前一群人端枪守着，就是怕闹出事来。
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嘟囔两句，很多殉职巡查员发的钱还是靠之前扫贪偷偷截下的。
女人啜泣着从废墟中爬出，担心磕着脑袋，后面还跟着一个头发披散，面容灰扑扑的女性。
楚明站在远处，没有插手黄云贵的工作。
黄云贵解释，“那个赈灾所新盖起一片地方，你们这房子也住不了，不如搬过去。”
“腾出地方了?”钱蓉问，激动地流下眼泪，身子发颤。
黄云贵想到楚明在不远处，心中尴尬，他以前一直以赈灾所位置满了为理由堵她，“对，你放心，巡查司不会忘记任何一个民众。”
楚明嘴角微抽，黄云贵也是仕途上路了，轱辘话一套接着一套。
陈丽瑶望见不远处的身影，熟悉感涌上心头，只不过身影在无形中散发的气场让她心生畏惧，那是只有位于生物链顶层与族群中上位者才有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在心底畏惧。
但她想到这些天过的艰苦生活，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开口道：“楚…楚明?”
楚明轻点下巴，“好久不见。”
“我…”陈丽瑶胆怯地走过来。
楚明闻到她身上的怪味，鼻子微皱，“有事吗?”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陈丽瑶说着…豆大的泪珠滚落，在地上碎裂开。
楚明疑惑地抬起眉头，“回到以前?”他思索一会，“我们不一直是这样吗?”
陈丽瑶哭得更狠，原来一直都是她自厢情愿。
楚明摇摇头，他猜到陈丽瑶的想法，不过他以前确实把对方当工具人用，以往围着她转，提供的情绪价值也只是给她的绳索，是她自己钻进去的。
黄云贵偷偷给楚明比个大拇指，心里感慨，真是人间之屑啊，太屑了。
钱蓉赶紧拉走陈丽瑶，生怕冒犯到楚明。
安排完后，楚明去了一趟墓园，上千座墓碑林立，他驻足着，自语：“当时攻破真武山实验室时我就该沿着线索继续追踪下去，或许能更早建立防线，准备完全后迎接凶灾降临，如果事先能有所准备，或许不会死这么多人。”
“明哥，其他地方的人听到阳城能守住都说奇迹，你不用自责，”黄云贵安慰道。
“是我太傲慢了，”楚明沿着墓碑前的小路走过，酒水跟着洒落一排。
“明知个人暴力不足以扭转大势，却对组织集体暴力的事情放任一边，何其傲慢，”他语气加重，前一世律法钢印对他的影响让他放弃了某些做法。
例如私下征召人，买通军工处的人员…若是一系列措施都做了…
凶灾来临前的人力，军火都将再上一个档次，损失还会降低大半，可他担心触犯律法，担心巡查司内有闲言风语…
他走到熟人的墓碑前，啪的一声将玻璃酒瓶砸个粉碎，噼里啪啦响落一地，“是我太瞻前顾后了。”
路上，黄云贵感慨，“明哥，沿海地区也是够奇怪的，听说凶灾来临时候，有人抵抗，有人逃跑，有人趁机牟利发凶灾财。
当地武大放弃抵抗，原本能守住的区域全部放弃，真可惜啊，大夏大部分繁华地带都在沿海区域，目前沦落大半。”
“战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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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富贵酒仙酒店提前清场，巡查司来了几百人，武堂成员，各队长，包括武馆的一众馆主。
“阿明，你带的药从哪弄来的，我快突破武道家了，”黄清河勾住楚明脖子问，张宇航赶紧把他拽下来。
“从其他行省买来的，自己人知道就行，”楚明说。
“放心，绝不对外说。”
过了会，李志沧进门，一群人拱手弯腰表达尊敬之意。
他看着楚明有些心惊，他已经看不透眼前的年轻人了，“恍如隔世啊。”
只过去个把月，他却感觉像是有几年没见一般，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胜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