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贵花要求赵伟杰,把田分开种。
十二亩水田,八亩用农药化肥,这八亩地的粮食,用来卖钱。
四亩不用农药化肥,这四亩产的粮食,自家吃。
赵伟杰给水田放水时,看到四亩不用除草剂的水稻田里,长了许多杂草。
夏天长在田里的草,坏的很,拔了长,长了拔,没完没了!
今天是第七天了,赵伟杰给傻姑灌完米汤。
拿起铁链,绕过傻姑的脖子,给铁链上锁时。
赵伟杰想起,傻姑生产大出血时,昏迷七天苏醒的。
所以有种预感,傻姑今天估计会苏醒过。来
赵伟杰给傻姑收拾好。
直起身子,看一眼坐在凳上,盯着傻姑,依然一言不语的毛毛。
赵伟杰对豆豆说,豆豆,照看好哥哥,妈妈今天可能醒来。
妈妈醒来时,告诉妈妈不能乱动。
赵伟杰揉了揉豆豆的头,叮嘱着说。
想着傻姑要是醒了,要是再发狂,更麻烦了!
豆豆点点头,爸爸,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傻妈妈,还有傻哥哥的。
赵伟杰笑道,豆豆真乖。
说完出门,赵伟杰去地里拔草。
草不拔光,盖过稻子去长。
这一季的收成便没了,白忙乎!
赵伟杰走后,田贵花暂时没吩咐啥活儿。
豆豆看看毛毛,毛毛正坐在凳子上,趴在床头看妈妈。
便也端来板凳,依着毛毛坐了。
学着毛毛的样子,趴到傻姑床边。
两个孩子,一起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傻姑的脸。
*
千里之外的帝都,做了三十五年小学老师的司语,今天终于到了退休时候。
五十五岁的司语,今儿去核算退休金,看到退休金数字,司语非常知足。
站了三十五年讲台,终于老有所养了!
司语的心情,一如春暖花开的愉悦。
走到状元府楼下,司语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丈夫远方打来的。
司语开心地对着手机说,不用干活了,每月一万块呀!
远方在电话里,开心地讲着:“语语,两年后,我中教高级退休,应该也少不了一万。咱俩终于能实现‘诗与远方’了!”
司语心情愉快,呵呵笑道,等你两年,我俩携手去看这世间的繁华!
忽听有人高叫,有人跳楼,快躲呀!
司语仰起头,看到有个人影,砸向自己。
吓懵了的司语,还没来得躲,已经被砸得失去知觉。
司语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四只乌溜溜的黑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自己。
啥意思?
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司语瞪着这四只眼睛。
四只眼睛,乌黑闪亮,这种清澈见底的大黑眸,只有孩子才拥有呀!
定睛细看,还真是俩孩子,年龄不超四周岁。
男孩剃着小平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长得还挺好看。
女孩剪着齐耳短发,齐齐的刘海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好似黑葡萄似的。
长长的睫毛,扑闪几下,瞪着司语,忽然冲司语一笑。
司语看着那干净的笑容,忍不住也翘起嘴角,跟着笑。
这应该是天堂里的小天使了!
司语想着,我这是死了,死后升了天堂?
无神论者的司语,想不到死后还真有天堂。
司语忽然明白了,每一个死后的人。
都不能重回阳间,告诉阳间世人,上真有天堂。
所以阳间世人,唯心主义说,上有天堂下有地狱。
唯物主义说,人死如灯灭,啥也没了,哪里还有天堂地狱。
唯物主义的人,抨击着唯心主义者的荒唐。
唯心主义抨击着唯物主义者,不懂虔诚。
唯物主义的司语,以为自己这是死了。
见到小孩认为是天使,自然有了天堂。
司语看着小女孩笑,还在想着小天使真好看。
小女孩似乎愣了一下,猛然抬起身子。
“哥哥,快看,傻妈妈会笑了,正冲我笑呢!”豆豆兴奋地推了推毛毛。
毛毛不言语,继续盯着司语的脸。
司语连忙收了笑,傻妈妈?
啥意思?
不是到了天堂,天堂里哪里会有傻妈妈!
这是哪里?哪来的孩子?
司语想动,豆豆立即伸出小手。
轻轻拍打司语的手背说,妈妈别动,爸爸说乱动会伤脖子。
豆豆稚声稚气地哄着。
司语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多了个东西,虽然裹了一层布。
那种硬硬的东西,还是有点胳脖子,很不舒服。
司语懵逼了!
这不是天堂,这是到了地狱?
黑白无常,给我套上链子了!
司语检讨自己,生前没犯啥恶呀!
怎么成了被拘着的鬼?
妈妈别动?
司语奇怪,做了鬼,还有两个小灵童的儿女!
这是咋回事呀?
我五十五岁的老妪,死后跟这三四岁的娃娃,扯了母子血缘关系。
哪里来那么小的儿女,我这年岁,做他们奶奶还差不多。
到了地狱乱了秩序了么?
司语伸手,摸摸自己的头。
咦!头发哪里去了?
怎么是尼姑头呀!
司语抬眼去看屋顶,这种起脊带梁,不用板扣的房子,在电视里看过,偏远的地方有。
房里面有一张桌子,上面放有一只镜子,一只木梳。
桌子旁边,垒着两只紫漆斑驳的旧木箱。
木箱上,有一台黑白小电视。
地上放着几个小板凳,墙角一只红色的塑料坛盂。
屋里陈设简单,收拾的倒整齐。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
这有点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味儿。
地狱不是黑暗,怎么还有人间的味道?
司语意识旋转间,可以肯定的一点,这里绝不是帝都的家。
伸手扯扯脖子上的东西,这玩意儿箍着脖子,着实不舒服。
我到底是犯过啥错?要被拘着!
司语想坐起来,头还有点晕。
身子虚得厉害。
司语不敢多动,睁着眼盯着房顶看。
横木房顶上,覆着柴编成的席,这啥地方呀?
现在这年代,还有这种屋顶。
司语脑子里,一万个问号在飞。
这是人间还是地狱?
忽听小男孩说:“豆豆,你确定她冲你笑过?”
豆豆没理会毛毛的问话,而是瞪着毛毛。
惊讶地说:“哥哥,你,你终于说话了,好呀好呀!”
豆豆站起来,拍着手笑。
会说话的哥哥,不会是傻子了!
毛毛站起来,伸手抓住兴奋的豆豆。
急急地说,豆豆,冷静冷静。
毛毛急急地问,你说傻姑以前不会笑?
傻姑?
司语听到毛毛的话,有点吃惊。
我是傻姑?不是司语!
豆豆停了下来,看着毛毛笑着说,对呀,哥哥,你不记得了么?
傻妈妈不会笑,不会哭,不晓得啥是干净,啥是脏的。
还认不得人,哥哥都忘了?
哥哥你不会真傻了吧!
豆豆的话,钻进司语的耳朵。
司语想着,这傻姑是个呆子,我在这里,是个呆子?
毛毛不理豆豆,转身重新趴到司语的床头。
看着呆愣愣盯着房顶的司语,贴着司语的耳朵说,您穿越了!
毛毛说完,紧张地看着司语的脸色。
想看看傻姑的反应,若是有了反应,傻姑便不是傻姑了!
司语听了男孩的话,慢慢转过头,看着小男孩,满眼疑问。
穿越?
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