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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黑色迷雾愈发浓重,仿佛一层不透光的黑幕,将他们紧紧笼罩其中。

黑雾中不时闪烁着寒光,隐藏在黑暗中的刀刃,如同幽灵般忽隐忽现,稍有不慎便会被这致命的利刃夺走生命。

此刻,洛天和林三背对而立,精神力疯狂冲击着面前的黑色迷雾,却无法深入其中。

黑雾外,那名祭司少女双目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让黑色的浓雾越发浓稠,一旁的李轩双目呆滞,宛如傀儡。

另一边,柳败轻轻挥动手中刀叉,凛冽的剑气,如同寒风般,袭向对面的金发精灵。

“谢谢你的好意,但这里我一个人可以的。”

平静的话语声,透露着绝对的自信,哪怕是五阶的精灵族,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面对柳败连续不断的攻势,此时的金发精灵已经摇摇欲坠,手中的断剑被重新凝聚成了一道盾牌,艰难抵御着不断侵袭而来的剑气。

“圣殿骑士,相传是每一个祭司身边,最忠诚的仆人,从出生到死亡,一直都只有着一个目标,守护祭司。”

方伸走到柳败身旁,面色平静的看着对面的金发精灵,“你说,这是他自愿的呢,还是他人强加给的宿命。”

“嗯?”

柳败侧过脸,面色古怪的看向方伸,“抱歉,我不知道,但不管是哪一种,我想,都是无法摆脱的枷锁。”

“是啊,无法摆脱的枷锁,就好像人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划分好了三六九等,冥冥中就注定了结局。”

方伸摇了摇头,“你信命么?”

柳败抿了抿嘴,不明白方伸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信,因为我出生于剑道世家,从小就只能以剑为伴,别人都说,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可从未有人问过我,究竟想不想握住手中这把剑。”

柳败实话实说,“但哪怕不想,也会有双手一直在背后推着我走,很多事情是我不能控制的,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

“哈哈哈哈哈哈……..”

方伸用直刀撑着身体,笑了,他的笑容满是嘲讽。

“可….我方伸,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锵——!!

就在柳败愣神的瞬间,一声清脆的刀鸣声响起!

黑色的煞气包裹着长刀,快如流水般斩向柳败脖颈,千钧一发之际,长期战斗形成的肌肉记忆,让柳败下意识侧身,刹那间鲜血四溅,一条手臂被当场斩下!

与此同时,对面的金发精灵,也默契的催动金光,金色的盾牌瞬间化为弓箭,三道流星般的箭矢,朝着柳败激射而去。

头颅、心脏、咽喉….致命一刻,柳败身形变幻,险而又险的避开,却被方伸紧随其后的长刀,直接在胸膛斩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电光火石之间,重伤柳败,场面瞬间逆转。

没有多余的解释,方伸穷追不舍,散发着漆黑煞气的长刀,刀气连绵不断,势必要将柳败斩于刀下。

精神力仓促间化为一道屏障,却在下一秒,被方伸的长刀直接斩碎,柳败借着这波力道,直直的朝着身后飞了出去,正是黑雾的位置。

那里是他唯一的转机。

轰——

身子直接砸进黑雾的废墟之中,让里面的洛天和林三面色大变,“怎、怎么可能,对方还有埋伏?!”

此时,战局已然清晰,那名祭司少女撤去黑雾后身形不稳,几欲倾倒,洛琳瞬间闪身至其身旁,将其护住,以防其摔倒在地。

“队….队长….你。”

洛天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持刀而立的方伸,那被黑色煞气笼罩的直刀,正缓缓滴落着鲜红的血珠。

此情此景,他的内心再难保持镇静,目光疯狂的扫视四周,期望可以看到其他的敌人。

握紧长刀的手臂,开始出现了颤抖,队长他…..他..是叛变了吗?!

“指挥使大人,你是疯了吗?!”

林三目眦欲裂,显然也无法接受这一现实。

方伸双手自然下垂,刀尖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他面无表情的开口:“老洛,二十年了,你的手,又抖了。”

“队…..队长….你….你..”

洛天嘴唇颤抖,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他本以为世间已无任何事能令其动容,然而直至今日,他方才明白,有些事,远比死亡更为可怖。

二十年生死相托的战友,竟成了背叛蓝星文明的叛逆,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吗。

“老洛,还记得当年,我对你说过的话么?”

方伸淡定的用衣袖擦去长刀上的鲜血,黑色煞气退去,露出雪亮的刀身。

“紧张的时候,就更应该保持住呼吸,把眼前的敌人想象成待宰的羔羊,而你要做的,就是拼命挥舞手中长刀,至死方休!”

方伸这番话,无疑是让洛天回忆起了,当年自己初入荡魔卫时的情景,队长他….他明明是那么的舍命守护蓝星,他明明是个英雄…..为什么。

“为什么….队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蓝星,你是被异族蛊惑了对不对,你,是被附身?还是被夺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洛天颤抖着从怀中掏出照妖镜,对着面前的方伸照了又照,可不管照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该死!”

洛天握紧长刀,猛然将照妖镜斩了个稀碎,“方伸,你特娘的居然敢背叛蓝星,老子劈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

方伸看着眼前仿若要拼命的洛天,笑的非常开心,“这就对了老洛,否则待会,我都不忍心杀你了。”

看着面前自己曾经最崇拜的队长,洛天虎目泛红,“方伸,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忘记当初兄弟们一起许下的誓言了么?”

“当年你为了掩护我跟老七撤退,身中七刀,九死一生,你是个英雄,你为什么要背叛蓝星?!”

“英雄?英雄?!哈哈哈哈哈…..”

方伸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身形踉跄,手中长刀指向洛天,“英雄算什么,洛天,你去过天庭吗?”

“我…..”

“你没有!”

“洛天,你为了蓝星拼过命,你为了蓝星流过血!可到头来,你却连天庭都没有去过,连天庭都没去过!”

“可我去过!”

方伸状若疯魔,手中长刀直指天穹。

“你没有去过天庭,你不知道那里的台阶究竟有多高,有多长!

我!我比那些人差在哪?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必须在底层徘徊,甚至连封神榜都没有见过!”

说罢,方伸一把撕开上衣,露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心脏处、肾脏处、胸口、后背、脊椎、腰部、腹部、脖颈、咽喉……密密麻麻。

“洛天,你告诉我,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可以高居九天之上,长生不死!

而我等凡人,却只能生如蜉蝣,做那井底之蛙!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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