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次友当侍郎时,朝堂的官员分为两派。
一派是功勋派,官员不靠自己的能力占据要位,而是凭祖上建国时立下的赫赫战功而世袭官职。另一派是科举派,官员来自民间,靠勤学苦读,考中科举,从而跻身官场。
功勋派占据要职,比如六部尚书,监察长,御史,丞相,各郡太守等。科举派多担任副职,如侍郎,给事中,或知府知县等次一等的官职。
科举派想挑战功勋派,比登天还困难一千倍。他们立功再大,也大不过建国时那些王、公、候爵。因为他们失去最佳的立功时机,只能为魏国做零敲碎打的补助性工作。
世袭派呢?
职位世袭,权力世袭,治国理政的才能却不代代相传。有许多能力平庸者,却占据要位,极力打击靠科举考上来的官员,不给他们出头的机会。
当科举派的官员做出成绩,他们作为主管官员,又抢走他们的功劳,让皇帝以为是他们立的大功,从而封赏他们,再次让科举派官员受到打击,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双方的矛盾越积越久,越积越深,已呈白炽化。皇帝也无法解决,皇帝也需要功勋派维护皇位,也需要科举派干活,维护朝廷的正常运转。
给干活,却不给权力,不给赏赐,科举派心灰意冷,干活就不再积极。
功勋派为维护自身利益,再招一批人干活,这样导致国家机构重复臃肿,人浮于事,扯皮推诿,大部分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严重影响国家的战斗力。
作为吏部侍郎的伍次友,也是通过科举考上去的官员,混得还不错,当上吏部侍郎。长年的工作,使他目光犀利,看透朝廷用人的弊端所在,深深地为江山社稷担忧,这样发展下去,国将不国。
他谏言皇帝,要精减机构,裁掉多余的人员,给国家瘦身,使国家焕发新的生命力。同时,要依据能力大小来安排官员的职位,不看出身,不看年龄,不论资排辈,只求一腔报国热忱。
结果,皇帝不仅没有采纳的他谏言,就是丞相和尚书们,也视他如虎,找一个机会,将他从侍郎的高位上推下去,请别人代替了他。
伍次友郁闷透顶问萧凌:“我忠诚报国,为何皇帝不信任我?我替国家治病,为何丞相还打击我?尚书也排挤我?就是我的同僚们,也与我拉开距离,不再亲近,不再支持我?”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听完他的话,萧凌心中雪亮雪亮的,放在穿越以前,伍次友就是劳动模范,论工作热情,他比谁都充足,但人际关系却很僵。
说白了,不合群。
才被上下一体打击排斥。
萧凌问他:“伍大人为何不与他们和光同尘?”
“和谁的光?同谁的尘?”
伍次友梗着脖子十分不服:“明明功勋派没有能力还当大官,他们只是有一位好的祖宗,却没有好的能力,国家能交给他们来治理?”
“还有,科举派应该反抗他们,而不是与他们同流合污,吃着朝廷的饭,却不干活,在我看来,与吸血虫有什么区别?”
萧凌呵呵一笑:“所以呀,大人呀,这就是你犯的最大的错误。既没得到功勋派的赏识,也没有得到科举派的支持。你哪一个派别都不站,自己站一派,你孤零零的,不受两派的打击,不受两派的排挤,谁受排挤呢?”
“如果我是你,我会和光同尘,先保护好自己,不论站在功勋派,还是站在科举派,总得找一个支持的队伍。然后,再团结同派之人,与对方反抗,直到将对方打下去为止。”
“我羞于与他们为伍!”伍次友愤愤不平地说。
萧凌笑了,笑得很开心。
论忠君报国,伍次友是好样的。论当官做事,他还比不上自己这个小年轻。自己都懂的道理,他却不懂,这哪是三品大员的境界,明明是愤青在做事啊!
萧凌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得罪整个官场,我会与他们假装合群,慢慢拉拢人,慢慢聚集人气,直到搬倒他们。”
“大人的心是好样的,但方法欠考虑。”
“大人不如帮我做事,我们联起手来,杀回去,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晚喽!”伍次友感叹,“我快六十岁了,黄土埋到胸口喽,没有精力与他们斗了。我要追求我自己的大道,只求一个心安理得。”
萧凌斩钉截铁地说:“不,大人,此言差矣!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怎么个未定法?”伍次友好奇地问。
萧凌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满满一池塘的鱼,全是同样的鱼,它们每天不活动,养得膘肥体壮的,使池塘死气沉沉。
后来,有人在池塘中放了一条鲶鱼。
鲶鱼是食肉性的鱼,会吃小鱼啊,每天追赶着小鱼,要吃掉它们。小鱼为了不被吃掉,每天拼命地游。
于是,鲶鱼带动整个池塘的水,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充满活力。
现在的大魏缺少的就是一条凶残的鲶鱼,我们就是这条鲶鱼,只要大人答应我,加入我的团队,帮我做事。
我向大人保证,将来的朝廷之上,一定会让他们惊厥,让他们疲于奔命,卖力地干活。
不当官也就算了,要当就当大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伍次友感兴趣了,问了一句:“当丞相?”
萧凌神秘一笑:“不止呢!”
“那是什么官职?”伍次友不解了,眼中带着疑惑。
萧凌不告诉他,吊足他的胃口:“大人帮我做事,我们杀回去,联起手来报复他们,解决他们,直到我们实现自己的理想。”
“我还有机会吗?”伍次友有些不自信。
萧凌自信心爆棚:“事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只要我们认真去做,将来的事情一定会朝着我们预定的方向发展。”
“好,老夫答应你,帮你一把。”伍次友眼睛变得亮亮的,似乎看到胜利在即。
直到这个时候,萧凌才放了心。不做则已,做就要一鸣惊人。